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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淮安看她一眼,眼底有些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动容,不着痕迹地避开那抹明媚,说道:“劳烦何大夫给把下脉。”
“是。”
慕容怀月乖觉地伸出手,没有玉镯金链坠着,手腕更显得纤细素净。殷淮安站在她身后,视线落在那略显眼生的发簪上,发问:“这簪子是哪里来的?”
慕容怀月下意识一抖,仰脸看向面无表情的男子:“是大将军府中的乐师送我的。”
“将军,把脉时不可同病人讲话。”何大夫劝阻道。
殷淮安一颔首示意何大夫继续,自己则在房内到处看。他在梳妆台前站定,细细打量,梳妆台上只有一把木梳、一盒香粉、一对耳饰,这些东西都是云落给的,他知道。
慕容怀月所用的东西都需要让他过目才可以,可现在凭空多出一支陌生的簪子,说是别人给的。殷淮安虽然心里清楚犯不上为一支簪子起疑,但还是不喜欢慕容怀月有事瞒着他这种感觉。
让人很不爽。
片刻后,何大夫沉吟道:“小姐的身子已经好了大半,只是还需好好调理一番,待老朽拟个方子,还请府中每日煎药让小姐服用。”
“有劳。”殷淮安一个眼神,总管立刻将大夫请去前厅拟药方,一旁侍奉的人也十分懂事的纷纷回避,听音阁只剩下殷淮安和慕容怀月二人。
慕容怀月本来念及殷淮安为她请大夫的好,还想着说上两句感谢话缓和一下两人的关系,可一抬头,瞧见殷淮安面色阴沉、极为不悦的样子,慕容怀月的内心重重坠了一下,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打着颤。
殷淮安瞧她这般,更觉她是心里有愧才会如此害怕,心中怒意更盛。阴鸷的视线落在头顶那簪子上,嗤笑一声,伸手夺了发簪扬手摔在地上:“我府中不允许出现这种不入流的东西。”
慕容怀月大惊失色,不明白殷淮安这是怎么了,明明刚刚还好好的——
虽然她也知道殷淮安心性不定,尤其在秋月明死后,脾气更加阴鸷古怪;可她还是不能明白殷淮安为什么因为一支簪子而大动肝火。
慕容怀月看着地上被摔坏的发簪有些心惊,双手无措地绞在一起,起身又坐下:“一支簪子而已……你为何——”
“啪——!”
话音未落,殷淮安甩了她一个耳光:“这几日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我说话你都敢顶嘴了?”
慕容怀月捂着脸跪下,一双桃花眼含泪看他:“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好。”殷淮安用折扇拍拍她捂着脸颊的手背,“以后我说的话你照做就是了,知道吗?”
“知道了。”慕容怀月垂着眼,抖着声音应道。
“今天是中秋,晚上有灯会,午膳后你跟我出门。”
“是。”
殷淮安高高在上地瞥了她一眼:“还有,以后在我面前不许哭,记住了吗?”
闻言,慕容怀月噙着眼泪努力扯起嘴角笑了笑:“记住了。”
殷淮安一走,慕容怀月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一侧脸颊火辣辣的疼不说,那股阴寒的感觉压得她透不过气,窒息的感觉久久不散。
那支破损的簪子碎了一角,一颗廉价的珍珠挂在发簪上要掉不掉的,甚是难以入眼。
慕容怀月小心翼翼地捡起发簪,想了一下,还是将簪子用一方巾帕包好,藏在枕头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