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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是沉溺进了难以厘清的混乱思绪里，连他说什么都完全听不见了。
为了避嫌，她远远地坐在离他两丈之外，他们的丫鬟和侍从都站在门口。
他想要起身唤醒她，却牵动了肩上的伤口。
“姚姑娘，我是不是不该对你说这些？姚姑娘？”
采珠听见声音跑进来伺候。
她蹲下身握住姚至柔的手，将手上的温度传递给姚至柔，才将她唤回了现实。
赵峥很意外姚至柔的表现。
他想不通为什么他说到夺嫡，姚至柔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难道，她是害怕夺嫡之事太过危险？
这么一想也是可以理解的。
她家中长辈本就势利，若是她受了牵连，只怕处境又要艰难。
不如趁早与他离得远远的。
赵峥很后悔自己贸然告诉她这些。
但又怕自己不说，姚至柔一直对他心有成见，觉得他就是个混吃等死的纨绔。
屋内的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微妙。姚至柔反应过来，苍白地对着赵峥笑了笑。
“让世子见笑，我不是对你所做之事心存非议，甚至非常佩服世子心怀天下的胸襟。”
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离元康帝驾崩还有好些年，赵峥既然也是重生而来，完全可以左右逢源。
左右他都是皇家血脉，只要他小心谨慎些，不再去凭着亲疏好恶帮扶谁，不管最后谁登机，他都能够富贵安闲一生。
未必有那后来的抄家夺爵。
可是他却费尽心机去给二皇子求了医，还以身涉险探听消息。
成了，他也只是在皇亲国戚之上多了些从龙之功，身份上并不会有什么天翻地覆的改变。
败了，却也许比前世更加不堪。
就冲他甘愿冒这份风险去搏一搏，就让姚至柔生出一分敬仰之心。甚至，她都在心中生出几分羞愧。
与赵峥相比，自己同样得此天大的机缘，竟然只想着小我和小家。
实在是……格局太小了。
姚至柔起身对着赵峥福了福。
“世子大义，请受小女子一拜。”
赵峥却吓得翻身爬了起来。
“姚姑娘快别这样，我也只是略尽绵薄之力，当不得你这般郑重！”
他真怕姚至柔从此对他只有敬，生不出爱。
“其实……我本来也没想这么远的，只是不甘心让三皇子五皇子上位，便想起了因为腿疾无缘皇位的二皇子。”
“我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知晓白大师有一手断骨重生的本事，便将他介绍给了二皇子，如今这一切，也是靠二皇子自己吃尽苦头换来的。”
姚至柔眼神闪烁。
前世白抱朴曾治好过一个病入膏肓的世家子弟。
那人因自己不久于人世而远走他乡，最后被白抱朴治好，意气风发地回了京，到处宣扬神医白抱朴的神乎其技，其中就包括他的断骨重生之能。
因为和戚守健的约定，白抱朴前世今生都没有来过京城。
而赵峥，除了跟随皇帝秋狩，也从来没有离开过京城和他天潢贵胄的圈子。
他所谓的机缘巧合知晓白抱朴之能，极大可能便是来自前世那世家子弟引起的关于神医的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