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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的下午,九王府已动作起来。今日是七皇子玉新的生辰,宴席设在晚上,但为尽显诚意,一般宾客下午便至,于府内先行喝喝茶聊聊天,或者听戏赏玩,热热闹闹。
“都准备好了吗?”站在马车前,平阳侯发话。
这时管家出来,禀报长公主身体抱恙,今日恐无法前去。
“哼,就她事多。”听到回话,冷冷一声笑,平阳侯面色不好,口中也一阵数落,“那我们走吧。”
今日是皇子寿宴,只有各家家主嫡子才能前去。本来这一行,定好是平阳侯,长公主,还有宁九夜宋梨一同的,但眼下出了这样的事,便只能改为三人同行了。
“上车吧。”长公主是公主,是七皇子的姑母,本来不应缺席,但如今却偏偏去不了,平阳侯认为她这肯定还是在为着日前敬茶之事跟自己耍性子,想故意给他难堪——所以面色不好,表情十分阴沉。
此次前行的是两辆马车,平阳侯不悦,率先气呼呼的坐进了第一辆车内,狠甩袖子!见此,车外宋梨目光深幽,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竟隐隐有些闷闷的难受。
这就是长公主一直喜欢的人啊,可竟然误解她这么深?一个女人,尤其还是个命不久矣的女人,在面对自己的杀女之仇时——竟然选择放弃不报?放过那杀她女儿的凶手和从犯?让他们逍遥自在?这其中……除了是有她心底对女儿的自责和愧疚,难道就没有对那个人浓浓的爱吗?
女人最懂女人,又怎会猜不出心意?虽然长公主口口声声说自己已经释然,放下了当初对平阳侯的爱意,可是一段深刻入骨的爱,又岂是轻易就能随时间流逝?也许长公主现在藏的很深,在面对平阳侯时也依然能做到无动于衷!可是宋梨相信每当夜深人静,每每午夜梦回中——长公主心底的那份执念会随着防备卸下而疯狂蔓延,如海水涨潮般吞噬一切!
长公主表面有多不在乎平阳侯,但其实她心里就有多么爱他!冷漠,平静,无动于衷,这一切不过是她的保护色,是防止她自己受伤的一种手段罢了!没有人能欣然的看着自己所爱之人和另一个女人逍遥快活?尤其那个女人还蛇蝎心肠,阴狠歹毒!那个女人,害死了她的女儿,还令她的丈夫对她反目成仇,厌恶至极——这般深痛的苦,世间又有多少人能够承受?
宋梨知道长公主的痛,心里就越发对平阳侯怨怼。一叶障目,这个男人昏庸刚愎,抛弃真心不爱,却沉迷巧令之中,实在可悲!
“上车吧。”这种误会,这么深的成见,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解释的,转过头,宁九夜温声对宋梨说了句,接着上前为她掀开车帘。
“嗯。”
长公主的病,谁也不知道,包括宁九夜在内,宋梨觉得自己的心里沉沉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压重了一样,手紧了紧。
她答应过长公主的,对任何人不提,所以眼下她除了沉默,其他无能为力。
提了提裙摆,准备依言上车,然这时候,突然身后一句叫唤,让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慢——”
“怎么了?”听出是如侧妃的声音,平阳侯下车询看。
于是只见盛装亮彩,淡妆浓抹,如侧妃穿的明艳动人,光彩无限的走了上前,一步一款,都相当风化气质,环佩叮咚间,一举手一投足都尽显美人儿光采!
“侯爷……”
如侧妃今日是精彩打扮过的,浑身上下无不用心,锦罗绸缎,迤逦裙摆,盈盈欠身中,香气袭人:“见过侯爷……”
“起来起来,你怎么来了?”见如侧妃这般打扮,平阳侯自然心情甚悦,不是他色急,而是人嘛,自然喜欢看美丽的事物,长公主虽然也好看,但平时端庄凤仪,太有公主的架势,比不得如侧妃娇柔如水,甚解风情!
“侯爷,如儿听说姐姐抱恙,不能参加宴席,见侯爷只身一人,太过孤单,便想着前来陪伴……”
盈盈一笑,很是温柔解人意,站在平阳侯身旁,如侧妃温柔娴熟,德才兼备!
“这……”
哪有正妻不带带妾侍的道理?听闻如侧妃这话,平阳侯第一感觉就是不妥,于是略皱起眉,想要回绝,“如儿,这个恐怕——”
“侯爷,你就带如儿去吧,虽然如儿的身份还未提交朝廷获准,可是在侯府中,侯爷也是下了令的。侯爷待如儿好,如儿心里明白,反正圣上迟早会答应的,侯爷又何必这么墨守成规,在意这一时……”
撒娇,蛊动着平阳侯,如侧妃是这方面的老手了,自有她的心机!
“这……”有点为难,其实从内心里讲,平阳侯自己是愿意的,但不过碍于规矩,他有些拿捏不定。
“这个好像不合情理吧?不管圣上最终会不会同意,总之眼下如侧妃并没有正经的身份,此番一同与侯爷前去,恐于理不合。”
一旁开口的是徽厢嬷嬷,虽然长公主未来,但作为其代表,她是来相送的。
“哼!”
平阳侯厌恶长公主,所以自然看到徽厢嬷嬷也心里不爽,不管她说的有没有道理,第一反应便是冷嗤!
“侯爷……”然而准确的拿捏住平阳侯的这一心理,如侧妃见状立刻开口,自觉这是天大的机会,自己必须要把握好!
“侯爷,徽厢嬷嬷此言差矣,虽然如儿还未有册封,但事实既在,侯爷心里也有此想,那就应该名正言顺,让所有人都知道。侯爷您该不会忘了日前奉茶时发生的事吧?那就是因为人心不齐,想法各一,所以才会发生争执。如果侯爷一开始就态度明确,立场坚定……我想后面很多事情,都不会有什么波澜。”
如侧妃这是在变相的告诉平阳侯,大家之所以对她一直颇有微词,就是因为平阳侯他下达命令的力度不够!要想一劳永逸,非常时期就得行非常之法,这一次他就该带她同去,好一举堵上所有人的嘴!
“是呀爹,娘她这次去,一定不会给您丢脸的,您就放心吧。”郑冰跟在后面,尽显狗腿本色,见有机会,也一个劲的吹着风!
“好吧,那就一起吧,上车!”或许是觉得如侧妃所言有理,又或者为了甩徽厢嬷嬷,以及长公主的脸,即便平阳侯先前有所犹豫,但最后他还是答应了下来,吩咐马车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