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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信,我不信!”万春妮哭声音更大了。
李云光的伤势已然稳定下来,可以勉强下地行走了。对于近期连续遭遇的几场袭击,他和傅家庆幸都感到压抑、无助,隐藏在暗处的敌人一再发起进攻,而他们对于敌人的了解仍然十分有限。那个代号“大姨”的国民党特务,有如鬼魅一般,至今穿行在大连街头,很可能随时制作出意想不到的危险,想到这一层,傅家庄感到一阵不寒而栗:“我老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出拳的时候,要么是慢半拍,要么又总觉得是打在棉花上……”
李云光点头:“这就是大姨不一般的地方吧。这个人无处不在,我们就很被动。不过,只要我们动起来,大姨就得出招,一出招,自然也就容易露出马脚。”李云光宽慰道。
傅家庄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对,草蛇灰线,伏脉千里。”
高守平扶着李云光坐下,李云光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报纸,递给傅家庄,一张占据了大半个版面的《白毛女》海报跃入眼帘。海报上,身穿素衣的喜儿张开双臂望向远方,迎接着鲜红硕大的红太阳,上面还有一行醒目的宣传语:旧社会把人逼成鬼,新社会把鬼变成人。
李云光说:“组织上这次从胶东挑选了一批文艺骨干到大连,组建东北青年文工团,就是要发动大连群众,宣传革命道理。”
傅家庄眼睛一亮:“太好了,有了文工团,咱们发动群众、动员群众的工作就可以事半功倍了,《白毛女》一演,肯定轰动。”
高守平激动地拿过报纸看着:“这个剧我在胶东根据地学习的时候看过,当时看得大家热血沸腾,恨不能马上就把天下所有的恶霸地主、汉奸走狗都消灭光,让全中国的劳苦大众都过上幸福的日子!”
李云光满意地笑道:“看来,傅家庄同志提议由你和你姐负责文工团的保卫工作,是找对人了。”
高守平流露出兴奋的神色:“边工作边看戏,这也太幸福了吧。”
傅家庄却毫无喜色:“别光顾着高兴,文工团的保卫工作可不好干,台上锣鼓喧天,咱们可不能走神。现在各种势力搅杂,个个都是狼子野心。以前是我们在暗处,敌人在明处,现在反过来了,我们在明处,敌人在暗处,万万不可大意。”
高守平收敛了笑意,郑重地拍了拍胸膛:“只要我们瞪大眼睛,竖起耳朵,保证万无一失。”
“你俩回去再跟高大霞研究一下,文工团的事,就拜托诸位了!”李云光指了下高守平手里的报纸,“拿回家给你姐看看,她也好早点进入工作状态。”
高大霞一看到《白毛女》的海报,就兴奋地说:“这个剧我知道,是讲白毛仙姑的事。”
高守平纠正:“人家不叫白毛仙姑,叫《白毛女》,歌剧。”
高大霞一本正经地点头:“革剧,就是革、命、剧,你当姐不知道啊。”
高守平又纠正:“瞎说,这个剧是唱着演的,所以叫歌剧。”
见高大霞尴尬,傅家庄忙说:“你姐说的也没错,穷人跟地主做斗争,翻身做主得解放的剧,当然也是革命剧,苏联就有不少这样的剧,这些剧包括舞台剧,也包括电影,比如纪录影片《全歼德寇于莫斯科城下》,到现在我都记得里面的主题曲《莫斯科保卫者之歌》,”傅家庄清清嗓子,用俄语唱起来,“我们向敌人猛力进攻,战士大跨步往前冲,我们身背后就是首都,莫斯科比一切都贵重……”
刘曼丽鼓掌:“傅大哥,你唱得太好了,带劲儿!”
高大霞不屑:“带什么劲儿,叽哩哇啦的,一句都听不懂。”
傅家庄忙说:“俄语歌唱习惯了,这样,我用咱们的话唱唱……”
高大霞一摆手:“别唱了,再唱也是苏联的歌。”
刘曼丽推了高大霞一把:“傅大哥,别听他的,你唱你的,我爱听。”
高大霞瞪了眼傅家庄,傅家庄噤声,高大霞指着上面的宣传语问:“这写的什么?”
高守平一字一板念道:“旧社会把人逼成鬼,新社会把鬼变成人。”
高大霞轻声重复着:“旧社会把人逼成鬼,新社会把鬼变成人……说得真好,现在我都想看了。”
刘曼丽说:“我也想看。”
高守平说:“嫂子,到时候我和我姐,还有傅大哥去执行任务,我请你看。”
刘曼丽一惊:“啊?你们也上台唱?”
高守平苦笑:“唱什么呀,我们是要保护文工团,让他们顺顺利利完成演出任务。”
刘曼丽放下心来:“我说嘛,就高大霞那个破锣嗓,一唱不得把听戏的都给吓跑了?”
高大霞不满:“不损我两句你就吃不下饭。等我完成这次任务,好好唱给你听听。”
刘曼丽忙说:“你饶了我吧,我还想多活几年。”
高大霞脸一绷:“我还不稀唱了,给钱也不唱。”
刘曼丽说:“你姐就这样式,越不让干越逞能。她要真能唱戏挣钱,还用包海麻线包子?”
高大霞一拍桌子:“这能我还逞定啦,我现在就唱给你听!”清了清嗓子,刚要唱,被高守平拦下:“姐,你不听傅哥给你分配任务了?”
高大霞泄气,对傅家庄说:“说吧。”
麻苏苏说起东北青年文工团提前来大连的事,有一肚子抱怨:“聪明一世的大姨竟然中了共产党的圈套,以为是明天来,谁知道人家已经偷摸到了。”麻苏苏从抽屉里拿出报纸,“估计是怕我们半路截杀吧,这共产党也太小心了。你看看,连报纸海报都出来了,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麻苏苏接下来的话,方若愚全然没有听进去,他的目光被报纸上《白毛女》的海报牢牢抓住了,眼底闪过一丝落魄。
“小方,你怎么了?”麻苏苏察觉到方若愚的异样,“一张海报,让你的脸都变色了,不至于吓成这样吧?”
方若愚收敛了心神,干咳两声:“我是睹物思情。”
麻苏苏问:“你睹到了什么?又思出了什么?”
“说来就话长。”方若愚语气低沉,“八年前,我在南京街头看了一场演出,是《松花江上》,当时看得我激情澎湃,恨不得立刻冲上前线和小鬼子刀对刀,枪对枪。趁着这股子热气儿,我向戴局长请战,当时他还是军特处的处长,我说我要上东北和日本人决一死战。不想,刀没对上刀,枪没对上枪,戴局长把我派到大连潜伏起来了。”
麻苏苏释然:“这是戴局长对你的保护和厚爱,怕你真去了战场丢了性命。”
方若愚看着报纸:“记得唱《松花江上》的,也是这么一些年轻人,真是血气方刚呀。”
麻苏苏的脸色忽变:“小方,你说的话有立场问题,《松花江上》唱的是我们中国人对小鬼子的仇恨,这《白毛女》唱的是什么?是对党国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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