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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这一路,比来时倒是要轻松不少。江岁宁重新穿过黑市外围的摊位时,那些窥探打量她的目光显然少了。沿着来时的通道走出去,等回到皇城地面上时,天已经蒙蒙亮了,空气里透着浓重的水气,似乎刚刚下过一场小雨,不过地面倒仅仅只是有些泛潮。“小姐,镖局的玉佩和您说的那枚一样吗?”刚才在黑市,喜儿压根不敢提半个字,此刻才终于问了出来。江岁宁摸索着手中的半枚玉佩,“一样。”“太好了,那您要找的东西应该就是在那镖局里面吧!”喜儿脸上露出欣喜之色,这一趟总算没有白跑。虽然她不知道小姐和裴大人他们具体在做什么,但她能够感觉的出来那件事情,对小姐应该非常重要。江岁宁在心中盘算着如何去取,又让谁去取。毕竟之前裴照之他们进入黑市的时候,玉佩已经在那些船家面前露过了。按照镖局所说,每枚玉佩上都有暗记,若是那些船夫也知晓分辨之法,贸然拿着玉佩前往,万一被发现很可能便会被认为和朝廷有关系……江岁宁心头细细思量着合适的方式和人选,同时带着喜儿往前方的破庙走去。就在她们离开之后不久,一个穿着黑色披风,带着帽子,身形佝偻的人走了出来。披风的帽檐遮住了上半张脸,但依旧能够看见露出的下半张脸上纵横交错的好几道疤痕。他脚步匆匆,但步子倒是迈的稳健,就在快要离开之时,身后却忽然传来唤声。“沈宴西!”那人猛然停下脚步,扭头朝着破庙回看了一眼,看着从破庙里面走出来的江岁宁,身形一僵,片刻后,语气无奈的开口。“宁宁怎么认出我来的?”随着熟悉的说话声传来,喜儿诧异的看着那人,“你,你是沈大人?”沈宴西挺直了脊背,摘下披风的帽子,露出的上半张脸,肤色依旧蜡黄粗糙,但那双眸子却是明亮俊秀,好看的过分。见江岁宁一直盯着自己的脸,虽然知道对方不是个胆小的,但沈宴西还是担心这模样太丑吓到了她,于是重新拉上了帽子。“我找人替我易容了一下,待会儿就卸了。”上次进黑市的时候,他已经露过面了,自然不可能再顶着自己的脸进去。本想着暗中跟着岁宁,没打算让她知道,所以就易容的丑了些,早知如此的话,就不要脸上这些疤了。江岁宁走出破庙,到了沈宴西近前,又仔仔细细的看了看他,笑道。“你这伪装后的模样实在是变化太大,我可认不出来。”“那你刚才唤我?”“我虽没认出来,但我猜到了,你肯定不会连面都不露,就那么让我去黑市。”江岁宁眼眸里面溢着笑。在岸边的时候,看到多出来的那只船,再加上程渡之前说的,感觉有人在盯着,她就立刻想到了会不会是沈宴西。所以刚才她并未带着喜儿立刻离开,而是进了破庙之中,看到走出来的人时,她认出了那熟悉的步伐,这才将人唤住。江岁宁这信任的话语让沈宴西不自觉地翘起了唇角。“那是自然。”他找到擅长易容伪装之人,只是这易容的时间有些超出他一开始的预计,在他赶到时宁宁已经进了黑市。江岁宁也弯着唇角,握住了沈宴西的手,“天快亮了,我们走吧。”因着沈宴西的衣袍在马车之中,所以江岁宁她们并未坐江家的马车,而是等到沈宴西换好衣袍之后,上了他的马车。马车之中备了药水和干净的湿帕子,江岁宁替沈宴西卸下了伪装,擦干净脸后,重新恢复了俊美模样。而在这过程中,沈宴西也听江岁宁说起了今晚的所有经过。二人商量着后续时,马车已经到了江家门外。江岁宁正准备和沈宴西继续再说几句,可是就听到了江慕时的唤声。“阿姐,是你吗?”江岁宁掀开车帘,对上了骑在马背上的江慕时那急切的目光,心头咯噔一声。“出什么事情了吗?”“没事没事,你回来就好,爹娘都急死了。”江慕时一边翻身下马,一边打发小厮进府去报信。江岁宁和沈宴西刚走进前院,就看到了迎面而来,脚步匆匆的郑氏和江知同,见江岁宁安然无恙,郑氏松了口气。“岁宁,你去哪了,可把我们给急死了。”想到婚期在即,郑氏心中不舍,今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于是便去了江岁宁的院子。本想看看她可睡了,若是没睡的话正好说说话,可没想到人根本不在。而碧云最近忙着整理账目,这几日都在自己房中,江岁宁并没有将去黑市的事情告知于她,郑氏找到碧云的时候,听说自家小姐不见了,碧云也吓了一跳。郑氏见碧云也不知情,一下子紧张起来,让人在府里面里里外外找了个遍,但是都没有找到江岁宁。江知同原本还算淡定,安慰郑氏也许是临时有事出了府,先等等看,说不定待会就回来了。可二人等了许久,天都快亮了,还是不见江岁宁回来,这下子江知同也急了,嘱咐江慕时快马去各家铺子看一看,结果在正好在门口遇到了江岁宁。“阿姐,还好你回来了,要是铺子里面也没看到你的话,只怕爹娘都要闹去衙门了。”江慕时开口道。“父亲,母亲,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今夜有些事情,所以临时出门去了铺子一趟。”江岁宁语气歉疚。她本想悄悄出府,悄悄回来,没想到郑氏会大晚上的去找她。“铺子出什么事了?”江慕时问道。江岁宁避开了江慕时的视线,“也没什么大事,已经解决了。”江慕时狐疑的看了一眼自家阿姐,觉得有些奇怪,但没有继续开口。郑氏则是连忙说道:“无妨无妨,只要你没事就好,刚刚可把我们给吓一跳。”还好刚才没有大张旗鼓的招人,婚期在即,可不能传出什么流言蜚语来。江知同也点头道:“没错,你好好的就行,不过……”他看向旁边的沈宴西,想了想开口道:“沈大人……”这三个字一出,沈宴西心头立时咯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