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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九章 我是不会想着离开你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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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枝的手被按在青年消瘦的脸颊上,啐道:“你本来就是沈扶安,这是难以改变的事实。我的意愿如何能改变铁打的事实?”

沈遇说怎么不能?

“岳父如今地位稳健,又心系家人,很是可靠。便是我们不在京城,他也能把岳母和知远照顾的很好。等我的伤好了,我们就去外头走走看看,搜集你感兴趣的食方。银钱也不用担心,你擅厨,我会武。哪怕我去街头卖艺,也能把路费筹措出来。”

“世人健忘,新朝更会有一番新气象,说不定再过个一年半载,我去大街上嚷着‘我是沈扶安’,路人也只会把我当失心疯瞧……那时,我们应当也在外头待够了,就还回京城来,短居或者长住,我都听你的。”

宋玉枝听着,实在憋不住笑了,“行。就算真像你说的那样,咱们出去游山玩水个一年半载,旁人都能把武安侯府忘了去。二殿下呢,他能忘了你?”

说着,宋玉枝又沉吟道:“他方才怎么在街上喊你表哥?是我孤陋寡闻,不知道武安侯府和海家的姻亲关系,还是他为了避人耳目,特地那般喊的?”

“我家同海家并不算姻亲。”沈遇轻叹一声,说起一桩往事。

如今皇位上的建元帝,少年时性子跳脱,酷爱四方游历。

在那次游历时,他遇到了一个心意相通的女子。

二人同舟共济,生死与共,互许了终身,约定好归家后禀明父母,建元帝就去迎娶她。

结果,建元帝兴冲冲地归家后才知道,父母见他长久不着家,忧心不已,想让他往后安心在家待着,已经做主给他选定了一名素未谋面的名门贵女,两家已经过完了三书六礼,甚至让公鸡代替他,同新嫁娘行过了拜堂之礼。

建元帝并不愿意,却耐不住亲娘以命相逼,也做不出把新婚妻子直接赶回娘家,损毁对方一生名誉的狠心事,便也只能接受了那既定的事实。

“如今已不在世的海夫人跟天下绝大多数母亲一样,很是疼爱儿子,眼见儿子黯然神伤,不能自已,转头她陪着儿子一道亲自登门,先同那女子郑重道歉,又提出愿意接纳对方给儿子当平妻。聘礼、婚礼和往后一切待遇,都按着正妻来。”

“可那女子的家中有家训,后世女孩不可与人为妾。所谓平妻,也不过是好听的说法罢了,于律法上仍然为妾,所生后代皆是庶出。因而她的父母并不肯应,说若是她不想再嫁给旁人,宁愿养她一辈子,也不会叫他去别人家为妾,连累整个家族的女孩。只没想到,那女子那时已经怀有身孕……”

“他们能养女儿一辈子,却不能养一个没有名分的孩子。那更会毁了整个家族女孩的名声。”

沈遇诉说着幼时听过的往事,顿了顿后道:“他们都不是狠心的人,不忍心抹杀掉一条小生命。最后经过一番斡旋和商量,那女子不久后便在家中‘病逝’了,而海家则多了一个贵妾,那贵妾也就是如今的兰贵妃,只可惜那孩子最后还是早产夭折了……”

听完这些,宋玉枝也就明白过来了——兰贵妃应当是沈遇母族的亲眷,因其除去姓氏,脱离了家族,武安侯府和海家便称不上有什么姻亲关系。但从血缘上,二殿下倒确实该喊沈遇一声表哥。

往事如烟,更如乱麻,剪不断理还乱,宋玉枝并不想去评判是非对错,只道:“难怪那二殿下对你并不像是简单的少时交情!那先前在丰州城那次,他是去寻你的?”

也不用沈遇回答,宋玉枝仔细思索了当时那二殿下跟他打听的人,还真是和沈遇给对上了。

只是那时候,宋玉枝还没跟着沈遇去民兵营,便也不知道他还有一手出神入化的枪法,根本没把二殿下口中的能人,同自己的枕边人联系起来。

“那时我从暗卫的身法上,辨别出了他们的身份。但那时局势未明,我并不知道他们的来意,便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把他们驱赶离开。今日海晏……也就是二殿下同我说了,当时他正好在北边养伤,前往丰州城一则是寻我,二则是受岳父所托,去寻你们的。”

宋玉枝少不得感叹道:“敢情他那趟并不是空跑,其实要寻的人都已经寻到了!”

“不错。虽有些阴差阳错,但也算是缘分一场吧。”

宋玉枝理了好一会儿,总算理清了来龙去脉。

理清楚之后,宋玉枝没好气地捏住青年脸上薄薄的颊肉,“你方才那些话,果然是哄我的!”

沈遇不只是沈扶安,武安侯府的遗孤,更还有一层皇亲国戚的身份。

后头那层关系不可为外人道,却是不可磨灭的。

别说一年半载,就是十年八载,二殿下能忘了自己有个表哥,兰贵妃能忘了自己有个外甥?

哪怕是宋玉枝,也知道天家最不缺的就是波诡云谲的明争暗斗。

天下初定,今上还未曾册立太子。

二殿下没有母族助力,又是庶出,即便军功卓著,先天也矮了他哥哥一成。

既知道沈遇还活着,二殿下一系怎么可能轻易就让他当什么闲云野鹤?

青年理亏地轻咳一声,任由自家小夫人捏拽,白皙的面皮上很快被揉得通红,他也是一声不吭。

直到宋玉枝觉得揉够了,手里头卸了力气。

他才捉住她的手,大掌将她的手包在手里,“枝枝,给你带来麻烦了。我很抱歉。抱歉,我到底是个自私的人,实在说不出——‘你要是不愿意牵扯纷争,咱们可以暂时分开’,这种违心话。”

宋玉枝收起玩笑的神色,摇头道:“方才我想了很多。想到你会的东西那样多,想到你非凡的武艺,想到你从前同我说的家中遭逢大难,想到离开丰州城前,你突然心绪那般敏感复杂,好像想对我开口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我却只当你是因为身体抱恙,人在病中才会那般。我想我早该有所察觉的。但是……”

她郑重地抬头看他,目光灼热又坚定,“但是沈遇,不管你过去是谁,不管你将来要牵扯进什么麻烦纷争里。只要你不负我,我是不会想着离开你的。所以你没必要说那样的违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