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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人已带到。”魏新荣禀告道。
李其琛点点头,“既然人都齐了,那便开始吧。”元禄带着小太监从正殿中抬出一把太师椅放在院子中,李其琛走到前面坐下,就在这冷风中审起来,好似根本察觉不到冷一样。
皇后跪在冷冰冰的地板上,只觉得那刺骨的冷意顺着膝盖钻进了她的心里。
画画的小太监原名叫房林,原是大户人家随侍少爷身旁的小厮,跟着学了几年的诗书和作画,后来主家犯了事儿,举家流放,他们这些小厮则被发卖,后来出了些事儿过不下去了,索性进了宫做了太监,大家都叫他小林子。
他原是被分到重华宫做洒扫太监,御前总管李总管要见他的时候他就觉的自己的机会来了,他虽没什么大志向,可也想往上走走,过的更舒坦些。
听着皇上说开始了,他机灵的将画纸呈了上去,“奴才与周侍卫趁着混乱从后窗翻进产房躲进衣柜中悄悄的记录邹太医等人的罪行,皇上请看。”
李德海将画纸呈给李其琛,李其琛翻看着画纸,小林子顺着李其琛看的画纸,惟妙惟肖的模仿了每个人说话的动作与神态,每个人说的话也都一字不差。
周驰眼角余光瞥着小林子,心中嘀咕,这宫中还真是卧虎藏龙,连个小太监都有两把刷子,看来以后自己也得好好努力,精进自己的技能,免得被个小太监给比下去了。
“启禀皇上,小林子所言句句属实,微臣亲眼所见,亲耳所听邹太医伙同产婆、医婆调换公主!”
李其琛已经全部看完了,将画纸合起来,他望向全峰,“让她认认,是不是她的孩子。”虽然侍卫全程都跟着,基本上没有弄错的可能,李其琛还是走了一下流程。
全峰被李其琛锋利的眼神刺的心中一缩,难得紧张起来,他伸手推了静月一把,把正在发愣的她扯回神,让她看着医婆手中的婴儿。
静月脑子早就成了一团浆糊,她听了前面小林子的话,发现她可能卷入了一场更大的阴谋中,怎么就回这样了呢?
她伸手扒开医婆手中孩子的小衣裳,在他的肩头看到一粒红色的小痣,是她生下的那个孽障。
“是你的孩子吗?”全峰问道。
“是,是他。”静月嗫嚅道。
李其琛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轻声问道:“所以,你私通侍卫在冷宫偷偷生下来的孽种是怎么出现在重华宫并顶替朕的公主冒充皇子的呢?”
一句话炸的在场的人都深深的低下头去,那侍卫更是两眼一翻晕死过去,孬种的魏新荣都跟着觉得丢人,他手下怎么会有这样没种的侍卫。
李其琛扫了一眼那倒下去的侍卫,任他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他看向静月,等着她回答。
静月被李其琛看的一个激灵,拼命磕头否定,“不是奴婢,真的不是奴婢做的,奴婢本是要处理了那孽障的。”她慌张的看向邹朋义,带着哭腔问道:“不是说把孩子带出宫送给好人家收养吗,是你说的你的友人家缺一个孩子继承家产,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怎么能害人呢?”
静月刚生产完,连日来担惊受怕又没有好好的休养,此刻脸白的像鬼一样,冲着邹太医喊叫的样子还真像是来索命的厉鬼。
李其琛看向邹朋义,等着他一个回答。
邹朋义脸比静月的还白,他抖着嘴唇,半天也没吐出一个字,巨大的恐慌如同寒冰一样将他冻住,让他语不成句。他知道他完了,连带着邹家九族都跟着完了,他就不该心存侥幸的。
邹朋义深深的悔恨,拜服在地上,不敢再看李其琛。
李其琛又将目光转向产婆和医婆,医婆手中抱着的孩子此刻犹如一个烫手山芋,让她恨不得立刻就扔掉,当做他从来没有存在过。
产婆更是经不住龙威,话不经脑便出了口,“皇后娘娘只让奴婢到时候配合着动作,根本没告诉奴婢是偷换皇嗣啊!”
“哦?”李其琛看向一旁跪着的皇后。
“你住嘴!谁给你的胆子竟敢污蔑本宫。”皇后猛地转头呵斥产婆,眼神狠厉的恨不得将她吃了。
她又转头看向李其琛,双目含泪,一副委屈的不行的样子,“臣妾往日观察这三人老实本分,这才把他们派到毕常在身边服侍,但没想到他们竟包藏祸心,生这等歹念,请皇上责罚臣妾识人不清,但请皇上明鉴,臣妾绝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是有人故意栽赃给臣妾的。”
李其琛调整了一下姿势,“你说有人栽赃陷害你,那证据呢?这几个人可都是你的人啊。”
皇后膝行几步,哭着辩解,“臣妾已是皇后至尊,这宫里的孩子都要尊称臣妾一声母后,臣妾实在没必要做出偷梁换柱之事啊。皇上,臣妾虽然倚重邹太医,可他为什么要冒着灭九族的风险来帮臣妾做这件事情啊,没有道理更没有证据啊,至于对产婆和和医婆,臣妾只是叮嘱她们在毕常在危险时配合太医医治而已,如何就是让她们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了,皇上,定是有人做局要陷害臣妾。”
她做这所有事情都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没有哪个证据能证明就是她指使邹朋义去做的,只要她咬死了是有人害她,这件事就和她没关系。
“是吗。”李其琛不置可否,他抬起头直视着皇后,“那邹朋义的妻女为何会在你大哥别院中的地牢里,你和寿鸿达的书信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也是有人塞到他的别院中陷害你的吗,这些皇后能解释给朕听吗?”
皇后一瞬间瞪大眼睛,她忘了,她让大哥帮她做事的时候曾在书信中隐晦的说过这件事情,并让他在事成之后将知情人灭口,她没想到大哥竟然还留着那些书信,没有处理掉!
李其琛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在扶手上,“皇后没什么可说的吗?”
就在这时,元英突然砰砰砰磕了几个头,大声道:“是奴婢的错,奴婢自小服侍皇后娘娘,娘娘心中所想都是为了皇上,毕常在这胎娘娘寄予厚望,指望再给皇上添一位皇子,奴婢不忍娘娘失望。娘娘的字奴婢仿的十成像,于是就假传娘娘的旨意,策划了整件事情,娘娘奴婢信任非常,全然没有发现,皇上,皇后娘娘是冤枉的,一切都是奴婢的罪责。”她说着,绝望了看了一眼皇后,起身冲向不远处的廊柱,侍卫们一时没有拉住她,只听的‘咚’的一声,鲜血四溅,元英的身子直直的往后倒在地上。
“元英!”皇后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
侍卫走过去,在元英的鼻息下一探,摇了摇头,“不行了。”
元英就是想弄个死无对证,可是这个绝佳的好机会,有人不会放过皇后。
“皇上,臣妾也有证据证明皇后娘娘以他人孩子偷换皇室血脉。”蔡妃带着宫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她看着跪在地上的皇后心中畅快,她等这一天很久了,终于,她的敌人要倒下一个了。
李其琛抬头看向蔡妃,“你有何证据?”
蔡妃将手中的折子高举过头顶,“启禀皇上,臣妾查到皇后的哥哥暗中搜罗了不少孕妇,月份同毕常在的一般无二,都养在一处偏远的别院中,当然,这搜罗的手段可不正当,都是拐来的和抢来的,他还贿赂了神武门的守门官和运送夜香的太监,这是名单和赃银的数目,臣妾一直想不通寿国舅这是做什么,直到今日的事情发生,臣妾才恍然大悟,原来,国舅是在为今日做准备啊,只是没想到皇后娘娘还在宫里准备了个孩子,这宫外的就派不上用场了。”蔡妃嘴一张就将宫女侍卫私通的事儿也安在皇后的头上,她的人一直盯着皇后呢,不仅宫里,宫外也盯着呢,皇后的哥哥还真不愧是个只知道逛窑子的酒囊饭袋,这做事也不谨慎,这不就被她抓住把柄了。
“啊,对了,还有国舅爷的外室说国舅爷酒后曾言,他要叫他的外甥坐上那宝座。”蔡妃捂着嘴,似是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一般恐慌。
李其琛接过折子,他知道的时间晚还没查到那么深,这里面竟然还有拐卖妇女的事情,他心中对寿家更加厌恶。
他扫过一眼折子,冷哼一声,将折子砸在皇后的身上,“好好看看你那好哥哥做的事情。”竟然还有几名孕妇是寿家将人家的男人打死将人撸到别院的,还有几名容色姣好的孕妇遭了欺辱,真是可恶至极!
皇后从元英撞柱而死的时候就有些木愣愣的,折子砸在身上才叫她回过一些神,她伸手捡起地上的折子看了一眼,她闭上眼睛,这么些年没相处,哥哥行事竟如此大胆荒唐了吗。
李其琛从椅子上站起来,“来人,将皇后拉回坤宁宫关起来,稍后发落,任何人不得探望,伺候人的人全部拉去慎刑司审问,邹朋义产婆医婆也拉去慎刑司拷问,任何事情都不能遗漏。”这个态度已经不是简单的惩罚了,皇后宫里的人全部送去慎刑司,懂得人心里已经明白了皇后接下来的下场了。
姜琬站在门边看向院子里,皇后身上的颜色仿佛都变淡了,死气沉沉的被两个小太监粗鲁的拖着往重华宫外走。
一座高楼就此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