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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正泰应承下来,又陪着李世民闲聊了些许话,而后便告辞而出。
一出宫,却发现有人在此等着自己了。
正是韦玄贞人等。
他们是好不容易逮着陈正泰的,自然是很想好好的交流一番。
韦玄贞率先笑嘻嘻的上前道:“殿下,你说实话,精瓷的产量到底有多少?”
“不少!”陈正泰认真的道:“不过这产量涉及到了天气,涉及到了匠人的补充,许许多多的东西,谁能说得清。”
嗯,这话很有道理。
韦玄贞点头,他随即乐道:“现在精瓷卖的这么贵,你们陈家莫不是在囤货居奇吧?”
还真是很有嫌疑,陈家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家是早有领教的。
陈正泰便立即大叫道:“这是什么话,现在我们陈家是产出多少就卖多少,你不信,难道自己不会去查吗?我陈正泰是这样的人吗?”
“那你觉得,未来精瓷的行情如何?”说到这话,韦玄贞等人都定定地看着陈正泰,一个个求知若渴的样子。
陈正泰毫不犹豫道:“这可说不好,我哪里知道?我又不是神仙,我只是一个卖精瓷的,而且我吃了大亏啊,一个才七贯,感觉自己被抢了一样。”
陈正泰很是委屈巴巴的样子。
韦玄贞等人又乐了,一说到这个,大家就来劲了。
韦玄贞既不怀好意,又带着几分同情的样子:“没事,没事,七贯也是赚嘛,发财嘛,都是大家一起发财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再者说了,我们不是还承担了价格下跌的风险吗?”
陈正泰觉得有道理的样子,点点头,还好心的提醒:“诸位,那么可要小心了,谁晓得……这精瓷会不会跌?我瞧现在大家都求精瓷,价格又这样的高,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啊!总还是小心为上的好,买几个回去把玩倒是可以的,可若是囤了太多的货,没必要,不值当啊!有这钱,多买一些土地,多买一些股票,支持一下我们陈家盐业、房、铜业,不也挺好吗?除此之外,手里啊,最好多留一些现钱,投资这东西,最紧要的就是分散,过几日,我得写一篇文章,放到新闻报里,重点呼吁一下,免得大家吃亏了。”
众人看陈正泰说的极认真,一副很诚挚的样子。
韦玄贞等人顿时兴致缺缺,他们还以为陈正泰会怂恿大家买精瓷呢。
可谁想……
于是韦玄贞等人干笑道:“呵呵……好啊,好啊,多谢殿下赐教。”
陈正泰觉得自己好像也没什么可以跟他们说的了,自然告辞而去。
等这陈正泰一走,韦玄贞这一窝蜂的人便凑一起,韦玄贞先将脸拉了下来,气呼呼地道:“这狗东西,你看看他说的是人话吗?”
崔志正也在这人群里,他很关心这事,可是他和陈正泰有血海深仇,所以方才没有出面。
此时他也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此人难怪獐头鼠目、贼眉鼠眼……果然是个奸邪之人啊。分散投资,买地?现在的地还值几个钱?也不看看粮价到了多少。还想让大家买他陈家的股票……有魏征在,股票能挣得了几个钱?至于他家的欠条……哼,老夫怀疑他陈家一定私印了许多欠条投放出来,这陈正泰真是阴险啊,他巴不得大家买他家那些不值钱的东西呢!”
大家纷纷点头,有人道:“还是精瓷稳妥,此物可以传世,我上一次拜读了萧相公的大作,真是发人深省啊,说是这精瓷,价格可涨一百年!我拜读之后,醍醐灌顶,觉得真是极有道理。现如今,许多名家大儒都在研究这精瓷的现象,我真是从中受益匪浅。”
“是啊,是啊。那陈正泰私心太重了,只怕现在,他心里后悔的很,巴不得当初,这精瓷出来时就卖个三五十贯呢!看此人的面相就不是好人,就是一副大奸大恶之相。”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如痴如醉。
“可怜那陈正泰打错了算盘,现在谁还要他的欠条和他家的股票?我说实话,这玩意……不就是一张白纸吗,该抛的赶紧抛,我见着欠条上的陈氏钱庄便觉得要作呕。”
“我也一样。”
众人越说越激动,狠狠的挞伐了陈正泰一番。
可怜的陈正泰,却不知自己已是恶名昭彰,他上了马车后,还在琢磨着,自己应该找马周来润笔,帮自己写出一篇劝诫大家不要过于关注精瓷的文章,标题都想好了:防止精瓷过热。
过了几日,他果真寻了马周来。
写文章,马周乃是此中好手,有马周的帮忙,一篇文章很快便写了出来,而后陈正泰连夜就让人送去了新闻报印刷,直接搁置在了头版。
次日清早,这陈正泰的文章一登出,立即就引起了骂声一片。
陈正泰莫名其妙的挨了一顿臭骂。
甚至连坊间里,都传出许多骂陈家的童谣出来。
陈福不敢告诉陈正泰,这街头巷尾出现的童谣。
倒是武珝听说了,郑重其事的说给陈正泰听。
陈正泰一脸无语之色,欲哭无泪的模样:“你看,好言难劝该死鬼,为师已经尽力了。”
武珝笑吟吟的道:“想来恩师是打算彻底和精瓷切割开吧,恩师真是令人佩服,见血封喉,杀人于无形啊。”
“咳咳……”虽然知道肯定是瞒不住武珝的,可是装还是该装一下的!
不过突然被武珝戳破了自己的心思,陈正泰不免尴尬:“若不是为了国家的长治久安,你以为我愿设下这毒计吗?哪怕是现在,我心里也是兔死狐悲的,总是不忍看他们自己往地狱里一个个的跳,所以才好言相劝几句,你看,这新闻报里的头版,不就是明证吗?我是语重心长的劝说呀,只可惜……没有几个能理解我的苦心,得来的却是嬉笑怒骂。我听闻已有十几个大儒发文,痛骂我陈正泰昧了良心了,这街头巷尾,都在骂我。我自问自己做的事问心无愧,好心告知风险,就算他们不听,也不至于如此怒骂我吧!现在我的心已凉了。”
武珝见陈正泰这个样子,心里不禁感慨,恩师真是厉害啊,这手段,简直教人佩服得五体投地,我学他万一的本事,便能知足了。
可见陈正泰真真切切的表现出心灰意冷的样子,武珝又担心起来,可能恩师其实还是真想劝一些人冷静吧,至少能救下几个理智的人,现在挨了骂便心里郁郁了,此时她倒是认真起来:“恩师……世人都被欲望蒙蔽了心智,恩师有恩师的苦心,既然他们不肯听,也只能由着他们去。恩师……我这儿倒是有个好消息,陈家在浮梁县,新建的几个窑已是出了一大批的精瓷,再加上老窑的产量,而今……产量已经大增,不日之后,便可运送三万件精瓷来,再过一些日子,产量还可大增。”
“这样啊。”陈正泰果然抖擞精神,随即道:“货运到之后,拿出两千件,让大家去抢。其余的两万八千件,按现在的价钱在二级市场抛售,三万件,这又是百万贯了。这个月,还能运送几批来吧?”
“正是。”武珝面带得色,兴致勃勃地道:“我可是让浮梁那里的陈家管事立下了军令状的,倘若产量不能达到一月百万件,便教他们煤场相见,他们起初还喋喋不休的叫苦,现在都老实了,积极的埋头苦干,不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