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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为牢,梦即灾厄
——《解离师手札》·卷首语
中原有条游梦川,横穿半国之境,即使横看都大的一望无际。
围绕川岸有无数村镇,大大小小星罗棋布。
普通人家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既然生在这大川边,自然就指着这条一望无际的水域讨生计。
常言道水火无情,于是这条大川既是生地,也是一些人的死地。
“哎——”
天将暗,一声悠长又沧桑的叹息声,自大川畔的堤岸上传来。
“这月第四个了,难道是冲撞了什么……”
川尾村的村长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边皱眉抽着旱烟,边忧愁地自言自语。
在他前方不远处,一群人正把尸体捞出水,用一块门板抬着,众人合力从堤坝的陡坡往上爬,三五个汉子依然踉跄。
死者出水,不宜见光,怕魂魄会受损,投不了胎,所以尸体用白布严实盖着,捞尸匠养的小徒在一旁撑了柄破伞,兢兢业业地践行师父的教导。
等尸体抬上来,下湖捞人的捞尸匠才慢半步地上了岸,他瘦干的身子湿哒哒,走着路边用衣裳抹了把脸。
看他来,村长于是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铜钱,和前八次一样的数目,用红纸缠着,一并要递给捞尸匠。
这捞尸匠快六十岁了,孤寡一个,传说是个命硬无比的人,克死了一家老小,最后才做了这要钱不要命的营生。
“这钱我不收,下次你们村儿再出事,也莫找我。”捞尸匠大手一推,把村长的红纸和铜钱都退了回去。
“为啥?”捏着烟杆,老村长给整茫然了。
“哎哟喂哟!”一阵惊呼乍起,伴着众人凌乱的脚步,是从抬尸的人群那边传来。
村长连忙看去,只一眼,一下骇的脸色都白了。
原来是堤岸路石嶙峋,天色又暗,抬尸的一个汉子脚下没踩稳,踉跄一下,连累其他人跟着倾斜而倒。
于是门板往一边塌下去,那板上的尸体也从白布下面滑了出来,上半截身子都砸在了地上。
村长活了大半辈子,不是没见过风浪,但是他这么大岁数了,还是头回看见死状这么可怖的尸体。
那是一具男尸,四肢和躯干扭曲得快成了根麻花,而双眼和嘴巴都极力张大着,像是死前曾在无边惊惧中,不肯瞑目地仰天大叫。
“一个月淹死四口人,个个死相渗人,你们村子肯定是冲撞了水煞,往后想安生,可别再往水里去了。”捞尸匠愁眉哀叹,句尾带着一种悲天悯人的劝告。
“不下水哪行?”村长听得急了,连忙攥住捞尸匠一只胳膊,眼巴巴地求:
“老哥你常年走水路,见识多,你给老兄弟支个招吧,不能这么下去了,村里百来户人,都指着川里讨生活,不能断了这条生路啊。”
捞尸匠皱皱眉,忌讳什么似的连连摇头。“莫找我,破煞的法子都是要损阴德的,我不知道。”
村长被拒绝了却不气馁,反而眸子精光一闪。“你都知道损阴德了,怎么会不知道具体的法子?老哥,你要多少钱尽管开口,这可是关系我们一村上百口人的活路,不行我给你跪下了……”
“诶诶,别啊。”
捞尸匠拒绝着,连忙将村长拽了起来,按回石头坐着。
然后似艰难下定决心,“行,那我就告诉你吧。”捞尸匠皱着眉,神色低沉。“不管水煞地煞,这一旦冲撞了,被纠缠,那就只有牲祭一个法子可以破。”
“牲祭我知道啊,猪马牛羊,要哪种牲口?”
“猪马牛羊哪里摆得平?”
“那是?”
捞尸匠欲言又止,先瞅瞅周围,然后才压低声音,阴恻恻吐出两个字:“人牲!”
抬尸的人群那边,尸体已经扶回板子上,重新盖好抬好。
捞尸匠养的小徒表情麻木,仍旧尽责地举着破伞。
前面村口有棵大樟树,枝繁叶茂,在暮色下笼罩出一大片影影绰绰。
在这阴影里坐着个十几岁的少年,蓬头赤脚,衣衫褴褛,埋着头在看蚂蚁搬家,不时嘿嘿两声。
是个小傻子。
那小徒弟举着伞,一同经过村口的大樟树,于是,与树下的傻子不期而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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