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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贾琏、贾珍、贾蓉这三人凑到一块儿商量,把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到了初二这天,先把尤老娘和三姐儿送进了新房。尤老娘瞅了瞅,虽说不像贾蓉说的那么好,倒也还算齐全,母女俩这下可算是心满意足啦。鲍二两口子一瞧见,那叫一个热情,围着尤老娘一口一个“老娘”,要么就是“老太太”;对着三姐儿也是“三姨儿”“姨娘”地叫个不停。到了第二天五更天,一乘素色小轿,就把二姐儿给抬过来了,各种香烛纸马,还有铺盖和酒饭,那可是早就准备得妥妥当当的啦。
彼时,贾琏身着素服,乘坐小轿而来,行过天地之礼,焚化纸马。那尤老娘见二姐儿浑身装扮一新,与家中模样迥异,甚是自得;遂扶入洞房。是夜,贾琏与她云雨之欢,恩爱有加,无需赘述。贾琏在床上如此,看着尤二姐竭力讨好,一时之间,便令下人称尤二姐为“奶奶”,将王熙凤置之脑后。贾琏如今整日不归家,每日来此胡同与尤二姐私会,对外只道是去宁国府有事,凤姐因知他与贾珍交好,有要事相商,故而并不起疑。贾琏又将自己多年积攒的财物,尽数搬来交与二姐儿保管,又将凤姐平素为人处世之道,于枕畔衾中,尽数告知于她,只待自己身死,便接她入门。二姐儿闻之,自是欣然应允。
时光匆匆,两个月转瞬即逝,贾珍料理完贾政的丧事,心中不禁想起尤氏姐妹。于是,贾珍独自一人悄然前往贾琏的外宅。贾珍见到二姐儿,脸上露出沉稳的笑容,边喝茶边说道:“我这媒人当得如何?若错过了,怕是打着灯笼也无处寻觅。日后你姐姐还会备礼来探望你们。”言谈间,二姐儿已命人备好酒菜,关上门。正吃得尽兴,忽闻叩门之声。鲍二的女人急忙出来开门查看,见是贾琏下马,便询问是否有事。鲍二女人低声告诉他:“大爷在西院里呢。”贾琏听闻,便走向卧房。见尤二姐和两个小丫头在房内,见他进来,脸上略显尴尬。贾琏佯装不知,只道:“快拿酒来。我们喝两杯好歇息,我今日有些疲倦。”二姐儿赶忙赔笑,接衣奉茶,嘘寒问暖,贾琏心中欢喜难耐。须臾,鲍二的女人端上酒来,二人对饮,两个小丫头在一旁侍奉。
尤二姐瞧着贾珍与贾琏对饮,心中着实难安,只得用言语搅乱贾琏的心思。那贾琏饮了数杯,春心萌动,便吩咐收了酒果,掩门宽衣。趁贾珍如厕之机,贾琏见尤二姐身着大红小袄,秀发蓬松,面若春花,比白日更显娇俏。贾琏搂住她笑道:“众人皆言我那夜叉婆俊俏,现今我观之,给你提鞋亦是不配。”尤二姐见事态难以隐瞒,遂坦言道:“我虽生得貌美,却因美貌失去诸多,倒不如相貌平平。”贾琏赶忙道:“何出此言?我实难理解。”二姐落泪道:“你们将我视作愚钝之人,何事我不知晓?我如今与你结为夫妻两月有余,时日虽短,我亦知晓你并非糊涂之辈。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既已成为夫妻,此生我全仰仗于你,岂敢有丝毫隐瞒:我总算有了依靠,可将来我妹子会是何结局?依我之见,此情形,实非长久之计,须得想个万全之策才好。”贾琏听后,笑道:“你且放心,我并非那善妒之人。你往昔之事,我亦知晓,你无需有所顾忌。现今你随我而来,在大哥面前自然需谨守礼数。依我之见,莫不如让大哥迎娶三姐,你意下如何?”二姐一面擦拭眼泪,一面说道:“此举恐有不妥。”贾琏道:“有何不妥,你且看我的便是。”
说着,借着酒劲,就往西院溜达过来。一瞅窗内那灯烛,亮堂得很呢。贾琏上前一推,门就开了,嘴里喊着:“大爷在这儿呢,小弟来请安啦。”贾珍一听是贾琏的声儿,吓了一大跳,等贾琏进来了,那脸“唰”一下就红了,尤老娘也觉得怪难为情的。贾琏“哈哈”一笑,说道:“这有啥呀,咱哥俩,以前不都这样嘛!大哥为我操心,我就算粉身碎骨,也感激不尽啊。大哥要是多心,我可就不安生了。从今往后,还得请大哥像往常一样才好,不然小弟宁可断子绝孙,再也不敢来这儿了。”说着就要下跪。贾珍赶忙扶住,直说:“兄弟这是咋说的,我都听你的。”贾琏赶紧让人:“拿酒来,我和大哥喝两杯。”接着又嬉皮笑脸地对三姐儿说:“三妹妹咋不和大哥喝个交杯酒呢?我也敬一杯,给大哥和三妹妹道个喜。”三姐儿一听这话,可就不乐意了,对着贾珍和贾蓉就是一顿数落,还说要跟王熙凤比划比划,可把贾琏和贾珍吓得够呛,找了个借口就开溜了。从那以后,尤二姐在屋里天天挑吃挑穿,打了银的,又要金的;有了珠子,又要宝石;吃着肥鹅,又宰肥鸭。要是不称心,连桌子都给掀了,衣服要是不满意,甭管是绫罗绸缎新的还是整的,拿起剪子就绞碎,撕一条,骂一句。尤二姐看着妹妹这样,觉得也不是个事儿,就想让贾琏给尤三姐找个好人家,赶紧嫁了得了。
于是,贾琏和尤二姐找到尤三姐,笑嘻嘻地说道:“姐姐今日请我,肯定有一箩筐的大道理要讲。不过呢,我也不傻,不用唠唠叨叨的。以前的事,我都清楚啦,说也没用。现在姐姐有了好归宿,妈妈也有了安身之所,我也得给自己找个归宿才行,这才是正事儿。不过结婚可是一辈子的大事,从生到死,可不能当儿戏。以前人家看咱们娘儿几个好欺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我才豁出这张脸,人家才不敢欺负咱。现在要办正事儿了,不是我这姑娘家不知羞,一定要找个我平时喜欢的、称心如意的人,我才跟他。要是让你们挑,就算再有钱有势,我心里不喜欢,这辈子也就白活了。”贾琏笑着说:“这简单。你说谁就是谁。所有的彩礼,都由我们来准备,母亲也不用操心。”三姐儿说:“姐姐肯定知道,不用我说。”贾琏笑着问二姐儿是谁,二姐儿一下子想不起来。
贾琏心里暗忖,肯定就是这人没跑了,当下便兴高采烈地拍起手来,笑道:“哈哈,我晓得这人是谁了,果真是好眼光啊!”二姐儿也乐了,好奇地问道:“谁呀?”贾琏满脸得意地笑道:“除了宝玉,还能有谁能进得去那园子?”二姐儿和尤老娘听了,也都觉得肯定是宝玉无疑了。三姐儿却“呸”了一声,娇嗔道:“咱们姐妹有十个呢,难道都要嫁给你家弟兄不成?难不成这世上除了你家,就没好男人啦?”
正说着呢,忽然就瞅见贾琏的贴心小厮兴儿颠颠地跑过来请贾琏,嘴里还喊着:“荣国府那边叫老爷呢。”贾琏麻溜地站起身来,带着隆儿就走了,只留兴儿在这儿候着。尤二姐看着贾琏走了,赶忙拿出酒杯,让兴儿喝酒,顺便打听打听荣国府的事儿:“家里奶奶多大岁数啦?厉害不厉害呀?老太太年纪多大啦?有几个姑娘呀?”各种家长里短的话,问了个遍。
兴儿笑嘻嘻的,在炕沿下,一头喝,一头将荣府之事备细告诉他母女。又说:“我是二门上该班的人。我们共是两班,一班四个,共是八个人。有几个知奶奶的心腹,有几个知爷的心腹。奶奶的心腹,我们不敢惹;爷的心腹,奶奶敢惹。要说起来,咱们奶奶的那些事儿,可千万不能跟奶奶讲!她呀,心眼儿坏得很,嘴巴还特别厉害。咱们二爷倒是个好人,哪里见过她这样的?不过呢,二爷跟前有个平姑娘,那可是个大好人,虽说跟奶奶是一伙的,但她背地里经常背着奶奶做好事。咱们要是犯了错,奶奶可容不下,只要去求求平姑娘就没事儿啦。现在这一大家子,除了老太太和太太,没有不讨厌她的,不过就是碍着面子怕她。只因为她一时得宠,觉得谁都比不上她,就一味地哄着老太太和太太开心。她说啥就是啥,没人敢拦着。她还恨不得把银子都省下来堆成山,好让老太太和太太夸她会过日子。却不知道苦了下面的人,她这是在讨好呢。要是有啥好事,她就抢着去表现,生怕别人不知道。要是有不好的事,或者她自己做错了,她就赶紧缩头,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还在旁边煽风点火。现在连她那正儿八经的婆婆都嫌弃她,说她:“雀儿只往旺处飞”,“黑母鸡——一窝儿”,自己家的事不管,倒去瞎操心别人家的。要不是有老太太在,早就叫她走人了。”
尤二姐笑道:“有你们说的这么不好,我可要和她当面对质。”兴儿连忙摇手,说:“奶奶千万别去!我告诉奶奶:一辈子不见他才好呢。‘嘴甜心苦,两面三刀’,‘上头笑着,脚底下就使绊子’,‘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他都占全了。只怕三姨儿这张嘴还说不过他呢,奶奶这么斯文良善人,那里是他的对手?”二姐笑道:“我只以礼待他,他敢怎么着我?”兴儿道:“不是小的喝了酒,放肆胡说:奶奶就是让着他,他看见奶奶比他标致,又比他得人心儿,他就肯善罢干休了人家是醋罐子,他是醋缸,醋瓮。凡丫头们跟前,二爷多看一眼,他有本事当着爷打个烂羊头似的。虽然平姑娘在屋里,大约一年里头,两个有一次在一处,他还要嘴里掂十来个过儿呢。气的平姑娘性子上来,哭闹一阵,说:‘又不是我自己寻来的!你逼着我,我不愿意,又说我反了;这会子又这么着。’他一般也罢了,倒央及平姑娘。”二姐笑道:“可是撒谎这么一个夜叉,怎么反怕屋里的人呢?”兴儿道:“就是俗语说的,‘三人抬不过个理字去’了。这平姑娘原是他自幼儿的丫头。陪过来一共四个,死的死,嫁的嫁,只剩下这个心爱的,收在房里,一则显他贤良,二则又拴爷的心。那平姑娘又是个正经人,从不会挑三窝四的,倒一味忠心赤胆伏侍他:所以才容下了。”
二姐笑道:“原来如此。但只我听见你们还有一位寡妇奶奶和几位姑娘,他这么厉害,这些人肯依他吗?”兴儿拍手笑道:“原来奶奶不知道。我们家这位寡妇奶奶,第一个善德人,从不管事,只教姑娘们看书写字,针线道理,这是他的事情。前儿因为他病了,这大奶奶暂管了几天事,总是按着老例儿行,不像他那么多事逞才的。我们大姑娘,不用说,是好的了。二姑娘混名儿叫‘二木头’。三姑娘的混名儿叫‘玫瑰花儿’:又红又香,无人不爱,只是有刺扎手,已经嫁人好几年。四姑娘小,正经是珍大爷的亲妹子,太太抱过来的,养了这么大,也是一位不管事的。奶奶不知道:我们家的姑娘们不算,外还有两位姑娘,真是天下少有。一位是我们姑太太的女儿,姓林;一位是姨太太的女儿,姓薛:这两位姑娘都是美人一般的呢,又都知书识字的。或出门上车,或在园子里遇见,我们连气儿也不敢出,只不过林姑娘几年前也嫁人了和三个姑娘嫁给同一个人。”尤二姐笑道:“哦,贾府规矩大,姑娘们多,只是没想到林姑娘和三姑娘这么早就嫁人了,是谁这么有本事”
“你是说姑爷啊,姑爷当时一起把林姑娘和三姑娘娶走了,林姑娘做妻,三姑娘做妾,现在她们孩子都好几个了。至于姑爷本身就是读书人,虽然娶了林姑娘和三姑娘确实不常来往,很少过来,只是听下人们说姑爷从小就和林姑娘认识,如果是说府内除了长辈们谁不害怕“奶奶”,也只有姑爷和林姑娘、三姑娘了。”
尤二姐看了一眼尤三姐问道:“那你说,三姐给你们姑爷做妾可好?”
“不可能,姑爷是当官的,没听说过姑爷有什么花边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