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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一听这法号只觉得十分耳熟,但又想不起来是谁,少林寺普字辈他的师叔祖、师伯祖们就那些人,除了少林方丈普从神僧和少林四圣之外也没有多少人了,各个辈份尊贵,师兄弟们全都认识,却没有一个叫普静的,但是这个法号又很是耳熟。他一边摸头一边琢磨。
突然长生一拍自己的小光头道:“啊!我想起来了,有一次广园小师叔给我们一群人讲故事,说是原来少林有一个很厉害的师叔祖叫普静,年纪轻轻却武艺超群,因为犯下大戒被逐出寺庙。结果这事被普真师伯祖知道,还罚我们所有人跪经三天呢,广园小师叔足足被罚了一个月!”
俞大猷道:“这少林规矩也忒多,陈年旧事讲讲还不成了,动辄就惩罚跪经,看来你离开也是对的。虽说这家丑不可外扬,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能管住本门小辈儿的嘴,难道还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吗?”
长生好奇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俞大猷一挥手道:“咳,要我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原来的太师祖,前任少林方丈‘转生佛’洪鉴神僧你肯定知道的吧。打我还在娘胎的时候他收养了一个和你一样的弃婴作为关门弟子,取法号普静,虽然还是个幼儿,但是因为是洪鉴神僧的弟子,辈份却和普从神僧一样。这孩子被洪鉴神僧从小养大,授他武艺教他佛法悉心照料,这孩子武学天赋奇高,曾经代表少林在‘玄岳大会’上力克‘武当三老’,不到二十就颇有名气传颂武林了,江湖上连我这样的外人都知道,他极有可能打败普从做少林史上最年轻的方丈了。”
长生打断道:“这不是好事吗,怎么变成家丑了?”
俞大猷一瞪眼:“臭小子让你别打断我!事与愿违啊,想是因为洪鉴神僧年长慈悲,对养育的新幼弟子太过娇惯纵容了吧,事事顺着包容普静。普静年少成名,寺内还有方丈师父撑腰庇护,便谁都不放在眼里,还公然顶撞普从神僧,不守清规佛律,甚至有传言说他还偷偷下山逛窑子喝花酒,也别这样看着我问我是什么意思,总之长大了你就知道了,又不是什么好事。
这洪鉴神僧太过溺爱普静,所犯戒律都一一给他压了下来,流言蜚语也不相信,就好像寻常人家父母一般,往往对长子严苛教养,对幼子确实娇纵溺爱。但是洪鉴神僧也知道普静戾气深重、年少跋扈,难以担当少林方丈的重担,于是便决定把方丈大位传给普从神僧,待普静多年历练,修养身性佛法深悟之后,再由普从神僧将少林方丈之位传给他,这样对少林数百年的基业和普静都是有益的。谁知道却发生了那件事。”
“什么事什么事!?”长生急忙问道,整个人身子都探了过来,凑到俞大猷胳膊边。俞大猷眼睛一瞪拍打了他的后脑勺,长生摸了摸头赶紧后退坐好,双手捂着嘴巴。
“普静知道了洪鉴神僧不打算传位给他的决定,失心丧性再无理智可言,居然打算行刺洪鉴神僧,并伪造其遗书法旨,谎称洪鉴将方丈大位传给了他,以此谋位。他还鼓动洪鉴神僧派普从及一众少林诸高手远赴山西调解当时的丐帮内乱,以此扫清障碍。他本计划周密,凭他的身手和与洪鉴神僧的关系,悄无声息之间得手并非难事,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普静眼里的障碍与威胁,只有像洪鉴、普从、普寂这些武功高强之人。”
长生摸了摸头问道:“障碍和威胁难道不就应该是武功高强之人吗。”
俞大猷哼笑了一声,又轻轻拍打了一下长生的头说道:“你要记住,强大乃是人之长处,但只知求强而目无其它就会变成他的弱点。孙子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很多时候,谋犹胜于武,运筹帷幄之中也可决胜千里之外。呵,虽然现下是我教你这个道理,但这此亦是我所缺者啊。那普静当时不明白这个道理,只顾着把少林武功高强者一一翦除调开,却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人,‘不气和尚’普性大师。
普静原本计划周密,他自信行刺之日少林已无能挡他之人,他趁着洪鉴神僧打坐静养之时,背后出手偷袭,他乃是洪鉴爱徒,洪鉴对他毫无防备,被‘大日如来掌’击中身受重伤。但普静没有立下杀手,估计是顾着旧情尚存一丝善念,竟然一再表明只要洪鉴神僧传位于他,他便作罢绝不会伤他性命。洪鉴神僧宁死不从,普静本早有觉悟,谁知等自己真正面对养育自己的师父的时候竟然下不了手,一时之间居然没了办法,只是一再劝说威逼利诱。
结果造化弄人啊,正当他将下决心之际,普性突然冲了出来,尽死力一招‘弥勒指’,正中普静后背的‘风门穴’,据说此处乃是普静练功罩门所在,一招之间他半生修为几乎全毁,原来普静行迹不轨之事,普性大师早已辨看端倪,一直暗中观察他,普静行动之日,普兴秘密紧随其后,关键时刻重伤普静。
普性再发一招本打算立时要了他的性命,但是洪鉴神僧出手阻拦挡下了普性这一招,普静便趁势逃跑了。此事之后洪鉴神僧心伤身伤,没多久就圆寂了,普从神僧作为辈分最高的弟子理所应当做了少林方丈。这普静离开少林后给自己取了个俗名叫徐海,传闻还要了两年饭,一点点把功夫拾了一些回来,机缘巧合认识了汪直便一直跟着他,经他扶持指点还练了一些东瀛功夫。后来汪直做了‘黄金会’的门主,这徐海便接下了他的‘冷阴流’做了流主,估计是为了弥补当年没有当上少林方丈留下的遗憾,这厮居然给自己取了个外号叫‘东海佛君’自诩真佛,哼!却净干一些伤天害理的事,上次咱们碰到的那些倭寇就是他的人,现下我们被人跟踪,此处离‘黄金会’和‘冷阴流’的本家家门不远,我猜测跟踪咱们的八成就是这些人,之前我就跟他们结过几次梁子,这次又杀了他们的人,必然是要报复。”
俞大猷说了半天,本以为长生这年幼儿童必然被这一连串的故事惊讶要慢慢消化,结果却看到长生满脸困惑抓耳挠腮做思考之状,便忍不住问道:“小子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