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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区别吗?”李初看进她眼底。
自然有,沈玄度暗道。若全是你一人分析布局,那在皇上眼中,能够这般平衡各方势力并攻击其弱点,周全设计再加上缜密的安排,就太过聪慧了。手中如有权利,若起了颠覆天下的心思,只怕无人能算计过你。
你若在皇上跟前表现出来,以后哪里还有仕途可言?
李初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叹口气道:“娘子,以后夫君只能靠你养活了。”
“什么?”沈玄度下意识开口。
“不愿意叫哥哥,叫声夫君也可以。”李初贴着她脸庞的手动了动,揪住她耳朵,“叫声夫君听听……”
沈玄度没有玩闹的心思,甩开他的手,认真问道:“你同皇上达成了什么协议?”
李初讪讪的放下手,望着舱顶道:“我答应他,永不入朝堂。”
果然如此!沈玄度垂下眼,“这样做值得吗?”这话像是问自己,又像是问他。
李初目光移回到她脸上,抬起她下巴对视彼此道:“值得。沈玄度,你要明白。李家一门皆在上位,爷爷已经封无可封,我爹亦是,大哥最次也能到将军之位。这些人都是在世之人,且皆有掌兵之权,这便意味着,李家不能再多一个立于朝堂之人。是我太天真,以为只要有本事,定能堂堂正正站在人前。还去赤虎营参加比试,还意图在淳安立功证明自己,都是徒劳罢了。皇上呢,不是不愿意信我,他是不敢信我。加上朝堂上各种声音,我注定不能做的事情太多。你看,与其那么多人左右为难,不若我自己识趣些,做个人人口中埋在金玉堆里的二公子有什么不好?”
沈玄度看着他没吭声,李初晃晃她下巴,笑道:“做这些事与其说为了你,不如说是为了我自己。年少喜欢你的洒脱,喜欢上了眼睛就追着你跑,不知不觉的越看越喜欢。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很不好,像是筑了个笼子,在里面放了你感兴趣的东西,引诱你一头扎进来。然后就想把你带回家,关起来只能跟我亲昵……”
“别这样说。”沈玄度握住他手腕,清澈的眼眸里尽是坦诚,“以前察觉到你想困着我时,确实难以接受,觉得失了自由,只跟你厮混在一起的话,时间长了一定没趣的很……”
“嗯?”
“别恼,这次在乾京时,明明心里对你愧疚的要死。但你展露出霸道的一面时,我心里是有些怕的,怕一辈子困在乾京。但后来,你追到阎王路,我突然就不怕了。不知道怎么的,想时时刻刻跟你黏在一起,不管在哪里都好。你为我做了太多事,若要偿还,一辈子都还不完。李初,我不想再有偿还你什么的想法,你喜欢我,为我做什么我都欣然接受,你就应该为我做这些。但是,我亦有想为你做的事,以我的方式。所以,我为你做了什么的话,你也要欣然接受。不可以生气,不可以不理解,更不可以拒绝我。”
李初被她的长篇大论绕的有些晕,但听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是以后心甘情愿与他一起留在乾京的意思。
沈玄度坐起身,下床拉开门,月光透过门缝洒了进来。李初看着她将门整个拉开,整个人泡在月色里。嘭的一声将门关上,外面响起一串急匆匆的脚步声。
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她回来,但李初这次再也没了等不到她的孤独之感。
哗啦一声,门被拉开,沈玄度抱着一堆东西回来了。李初笑了,看,以后他应该都能等到她了。
“李初,我不想等了!”沈玄度将东西一股脑丢在桌上,过来将李初拉起身,“我们拜堂吧!”
“什么?”李初不敢相信的看着她。
沈玄度伸手指向桌子,上面有红烛有红布,还有杯盏和酒……
“我们今天以天上月为媒,以大海为见证,从此,你我结为夫妻,此生,永不相弃!”沈玄度字字清晰,极有份量的砸进李初耳中。
李初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恍惚,浑身控制不住的紧绷麻木,嘴巴里干的厉害,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好!”李初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说了这个字,但看到沈玄度脸上漾起的笑,知道自己应了她拜堂的话。
沈玄度拉他下床,走到桌前去点亮了红烛,吹灭房内其他蜡烛,去将门开了条缝,那道月光又落进房内。沈玄度满意的瞧了瞧月色和大海,回身过来抓了条红布绑在李初腰间。
沈玄度做完一切,将另一块红布盖到自己头上。
李初在这个间隙,瞧见她耳朵赤红,原来她也是紧张的。
沈玄度微微低了头,看着他腰间坠下的红布微微晃动,也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李初牵起她的手,缓步走到门前,对着月亮道:“我李家子李初与沈家女沈玄度,今日以月为煤,以海为证,结为夫妻,死生不弃!”
两人对着月亮一拜,又对着大海一拜。
转身双手相执,李初郑重道:“沈玄度,此生,我李初只你一人。若有违背,定叫我……”
“不许说!”沈玄度打断他,有些急道,“快点儿夫妻对拜吧!”
李初失笑,一声“嗯”还未落地,外面传来蹬蹬的急促脚步声,巡风的声音先到,“主子,船下有人闹事!他们抓了嘎鲁……”
巡风透过门缝看见里面场景,忍不住想抽自己一个耳刮子。
“沈姑娘,沈姑娘,救救嘎鲁。”那钦的声音由远及近。
沈玄度抬手要去掀头上的盖头,李初追上去握住,大手伸到她脑后用力一摁,自己同时弯腰低头,仓促的完成了最后一拜。盖头掀起,沈玄度看到李初笑弯的眼,只听李初道:“礼成。”
沈玄度扭头看了眼桌子上的红烛,烛火跳跃,似在为他们欢呼。
“去吧,我在房里等你。”李初柔声道。
“嗯!”沈玄度大踏步出去,那钦也到了,“怎么了?”
“方才大家玩的高兴,嘎鲁下船去城内转了一圈,回来的路上被人拿住。听那意思,是嘎鲁偷了某个商户的东西。说按照海天水城的规矩,偷窃者要砍去双手挖去双眼。”
“哦?”沈玄度略一思量,问,“那怎么没没砍双手挖双眼,反倒来找我们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