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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扣扣”
“将军,夫人,李二公子来了,在门外不肯走。”有下人来禀报。
沈洛白吩咐将人引进来,两人来到前厅。
李初进到厅里,还不及两人开口,扑通一声跪下,正色道:“沈叔叔,舒姨,小侄来请罪。我仗着与今今的少时情分,昨夜擅入今今闺房,行径孟浪。挨这一拳实属活该,李初请沈叔叔、舒姨责罚。”
齐望舒见他脸上依旧没有血色,心中不忍。沈洛白上前作势扶他,道:“初儿快起来吧,今今也有错处。你俩自小交好,到底是比旁人亲近些。”
“沈叔叔,舒姨。我今天来一是为请罪,二是来求亲。我李氏次子李初欲求娶沈家女玄度为妻,此生此世,只此一人。日后待她,定如珠如宝。我知今日礼数欠缺,还请给我三日,一应物品,必准备妥当。沈叔叔、舒姨,请你们答允!”说罢郑重的磕了个头。
沈洛白和齐望舒一时愣住,倒没想到李初会这样行事。
沈洛白开口:“初儿,你先起来吧。虽然你娘和望舒随口给你俩定了娃娃亲,但戏言的成分居多,不能算数。叔叔知你有担当,但此事……”
“沈叔叔,您应该知道我的心性,说出口的话必定会做到,也能做到。沈叔叔若是担心……”
“娘,娘,姐姐晕倒了。”沈轻舟跑的气喘吁吁,声音里带着哭腔,“娘,你饶了姐姐吧,姐姐身上好烫。”
几人闻言忙朝着祠堂跑去,沈洛白随手叫了个小厮,吩咐人快快去请大夫来。
推门进去,沈玄度晕躺在地上,后背衣服上的血已然干涸。
齐望舒先绷不住,眼泪滚滚落下,满脸的自责和后悔。到了跟前伸手去碰沈玄度的脸,那一巴掌打的着实重了,脸颊上隐隐还在肿胀发红。
沈洛白想将她抱起来,奈何刚碰到后背,便见沈玄度皱眉哼了一声。
“沈叔叔,我来背今今吧。”一旁的李初焦急道。
沈洛白看他一眼,见他脸色比方才更差,道:“初儿,你且回家休息,别到时候今今无事,你反而伤势加重。”
说罢由齐望舒扶着将沈玄度背回房间,将人妥当安置到床铺。沈洛白见跟在一旁未离去的李初,叹口气道:“初儿,你看如今这情形,其他事也不好再谈。你与今今……”
孟锦姌这时进的门来,身后跟着李为谦。两人着装考究,一看是专门收拾过的。
孟锦姌先去看床上的沈玄度,见那后背血淋淋的,眼泪忍不住先掉了下来,责怪道:“望舒,你这是在打我的脸啊。”
“锦姌,她小小年纪出手毫不顾忌……”
“望舒,是我的过错,明知初儿心意,但瞧不出今今待他是哪般,便一直拖着此事。初儿先行事无状,是我们没教好。今日我与为谦准备了聘书,厚着脸皮先来求娶,礼数不周,待三日内,一切补齐。”
说话间小厮领着大夫进来,诊治后倒无大碍,受伤后未及时就医,心情起落不定,加上未进饭食,有些发热。
大夫走时,沈玄度慢慢醒转,她依旧闭着眼没动,听见孟锦姌说:“望舒,仓促间还望你们不计较。不过,你们放心,三书六礼一样都不会少。不用顾忌李君成家与否,初儿和今今年龄到了,先将婚事说定,挑个合适的日子直接成婚。这样安排是否妥当?”
沈玄度听见这话心里百般滋味!
商乾男女婚嫁年龄不同地方风俗也不尽相同。像磐安和淳安,女子普遍嫁人早,因为边关战乱,死了太多人,想要发展,便需要更多的新生儿。
乾京自然不比边关,很多父母希望子女在身边多待两年,基本上安排婚事都在十八岁之后。
沈玄度跪在祠堂时,心里很是懊悔。她小时候去过淳安,守城的有一位女将军,叫赵铅华。这位将军纵马英姿深深刻在她的脑子里,她也想做赵将军那样的人,女人中的豪杰,甚至在男人堆里也声誉赫赫。
后来得知这位将军治下有方,很受士兵拥戴,更是对她敬佩。
回想昨夜之事,李初那句“你做什么都允”,语气实在让她难受。她出手伤了李初,也很后悔,只是没想到自己拳脚无度,直接伤了他脾胃。李初该讨厌她才对!
但现在是怎么个情况?她与李初的娃娃亲提上日程了?她要与李初成亲吗?她喜欢他吗?
心思转变间,齐望舒终于开口:“锦姌,不是我推拦。你是看着今今长大的,也知道她的脾性,她这……她这根本没开那一窍啊!”
开窍?沈玄度心里哼了一声,她又不傻,自是知道怎么回事,但……
“舒姨,我不介意,只要今今不讨厌跟我在一起就好。”李初突然道,“我保证,也能做到,
这辈子都不会让她受委屈。”
“哎!初儿,你自己呢?我是不想让你们俩任何一个委屈。”齐望舒望着床上的沈玄度,“锦姌,这事你们容我和洛白考虑考虑。我们相识这么多年,不要因为儿女这点事产生隔阂。我实在是气她仗着初儿对她好,便下手没分寸,还不敢承认。”
李为谦小声对沈洛白道:“沈老弟,咱们两个出去吧。”
说罢两人起身走出房间,来到厅前,说起儿女之事,不知怎的又说起了朝中局势。
这厢齐望舒与孟锦姌也携手出去,孟锦姌让李初留下照看片刻,出府时差人来唤他。齐望舒知她心意,便没阻拦。
李初来到床边,见她长发落在床沿,弯腰拾起一缕,顺着手指缠了几圈,低声问:“疼吗?”
“你醒了,方才你呼吸变了,是不是疼醒的?”等了一会儿,没有得到回应,又接着说道,“定亲的事你先应了好不好?”
沈玄度再也装不下去,睁开眼盯着前方,声音有些哑的说:“我不能应。”
李初握着她发丝的手掌猛然收紧,声音含混的问:“为什么?”
“娘昨夜因为我敢做不敢当而罚我,我也深知自己做事不磊落。昨夜打伤你,是因为你从未用那般语气同我讲话。我一时难以接受,出手用了全力,这件事我跟你道歉。”沈玄度语气坚定,“绥宝哥哥,在成亲这件事上,我不能像以前那般随意糊弄人。娘说我没开窍,在这事上,我也不是完全不懂。我没有兄长,来到乾京,你便同兄长一般待我。我对你,现在有的也是如对兄长般的感情。其它的,我不知道。”
李初抿紧嘴唇,手里的发丝突然变得滚烫,手掌再也承受不住般轰然松开,发丝垂下,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