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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窖中一盏旧时的明黄色灯泡悬挂在墙上，地上横七竖八堆放着些杂物，偶尔窜过两只活物，却是地窖里不多的生气。风尘与躺在床上，两只眼睛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出神。
很重要吗？
唐笑笑的声音一遍遍在脑海中浮起，一次次在他心头沉沦，而又一次次被推覆。在这黄沙漫天、肮脏满地的北城，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她说的对，陆坤通过把他们捆绑在一起来达到他想要的目的，只是她不清楚的是，陆坤想要的人，不是他能够决定的。或许他可以从中说两句话，至于结果如何，他不能也不会去插手。错了就是错了，就该承担起那份责任。
地窖的门“咿呀”一声被推开。
风景两手端饭菜进来，“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风尘与收回视线，目光转投到风景身后。
“别看了，她在上面吃。”风景把人扶起来，“我很好奇你们到底聊了什么？一个两个的都跟丢了魂似的。”
“来，张嘴。”
“谢谢。”
“先别谢，说说你们之间的事。”
风尘与沉默。
风景深呼吸一口气，“好歹我跟你是一条村长大的，论关系，又是五伏内，至于见到我，跟条死咸鱼翻白眼那么难看吗？”
“我没翻你白眼。”
“打个比方。”风景又问道，“接下来你什么打算？”
“等上面通知。”
“没问你这个，我说的是她。”风景下巴朝上面示意，虽然没有明确关系，他不傻，还是能看出两人那点旖旎情分。
“你们又是什么关系？”风尘与反问。
“我们能有什么关系？”
“那你怎么会去帮她看报刊亭？还有，你怎么知道这儿是她家？”
风景深吸一口气，忿忿看着眼前这人，要不是受伤了，真想把他摁地下摩擦。“我都是为了谁啊？你还有没有良心？要不是为了接应你，我能做这事？”
“上边有安排。”
“天地良心，我绝对没有撬你墙角的意思。别说咱们是同出的家族兄弟，凭咱们现在的关系，我也是做不出那样的事来。而且，就算我要找，也应该找能力相当的女人。”风景叭叭叭说一通，生怕对方钻胡同。
“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很好奇，你们为什么会混到一起？”
“行，我说，算我怕了你，行了吧？”风景把碗撂边上，撸起袖子准备好好说道说道。“本来呢，我们是井水不犯河水的，这不是前段时间抓抢劫犯嘛，刚好我带的人，结果被对方跑掉了，她嘛，那会儿应该是刚到北城，就出手帮了这个忙。”
“然后呢？”
“然后我就认出她了呗！”风景双手撑在大腿上，继续回忆，喃喃道:“嘴巴没把住门，连名带姓喊了。一来二去，我们算是认识了。当时，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呢。”
怕风尘与误会，忙又解释一句，“这可不能赖我，要怪就怪你弟以前老在我跟前念叨她。还有你，哪有追女孩子往家里兴师动众的，今天要糯米团子，明天要水果，你咋不把你家搬过去？现在好了，你来了这儿，跟她不清不楚的，又是几个意思啊？你该不会跟我说，给了人家希望又把火苗给掐了吧？”
“人不是我叫来的。”
“呵～”风景没好气嘲讽两句，“你敢说不是因为你？”
“你还没说你为什么给她看报刊亭？还有，怎么知道她住这儿？”
风景努了努嘴角，该来的还是来了，说吧，省得误会，谁让自己长了把嘴呢。“这个要从她找陆坤合作说起，洗钱，知道吧？还好没成，不然这罪可就严重了。虽然她本意不是要干犯法的事，但陆坤是什么人，这浑水也是她能掺和的吗？她后面找了我，说想要在北城开报刊亭，我说，那你去申请啊。她说:缺人手，外面的人信不过，报刊亭晚上重要一些。我就问她，有什么事能比我工作重要？然后她说她手上有陆坤犯法的证据。好家伙，我登时眼睛都冒光了知道嘛，谁不知道陆坤手底不干净，这些年上头有人担着，再加上他做得无非一些不上台面的事，说轻不轻，说重也不重，大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她一来，直捅轱辘眼，这不妥妥上赶着找死嘛。我就劝她不要管，她说，陆坤她是杠定了的，我要是不帮她，她就把事情搞大，你说她幼稚不幼稚？”
“是幼稚。”风尘与道。
“我也是这样觉得。不过，依我看，她手里可能真的有陆坤把柄，说不定还不少，她最近给陆坤找了不少岔，陆坤都好声好气把她送出来了。陆坤这个人，不是善茬，我是真怕啊，把人逼急了，对她下死手。”
“你说了那么多，还是没说为什么答应给她看报刊亭？”
递到某人嘴边的匙羹一顿，风景脸都要黑了。这话就绕不过去了是吧？我说那么多事，还是抵不过一个原因吗？
“你别想糊弄我，你没那么好心。”风尘与不管风景乐不乐意，态度十分强硬。
“好歹是你心尖尖上的人，我呢，也怕她真的跟陆坤对上，所以，我就换了个方法，想着，只要把人劝退就好。我也没想那么多，就说打个赌吧，我输了每天抽出两小时给她看报刊亭，她输了回隆州去。她就说:可以，那挑个文明一点的赌吧。我总不好说我出主意，怎么说我也是个男人，要真那么干了输赢都没面子，就让她出咯。她说跑十公里，这不是巧了嘛，这才多大点难度嘛，我就应下了呗！”风景越说越没底气，对上风尘与的目光硬着头皮说完。
风尘与挑了挑眉，嘴角闪过一丝弧度，“最后，你输了。”
“咳咳，你大可不必说出来。”
“那你咋知道她住这儿的？”
风景瞬间心死，无力哀叹了一声，“唉，赔了夫人又折兵啊。也不知我弟是怎么知道这事的，偷偷跑来跟踪她，想要一睹人家风采，结果被她逮了个正着，还把人揍了一顿，直接拎我跟前把账算我头上，我又不好在师兄弟们跟前丢脸，没法子，只能私了。”
“那你弟……”
“在报刊亭打工呢！”风景阴阳怪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