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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宴过后,众人来到后院亭中闲聊。
假山流水,暗流泠泠,四周环绕着抄手游廊,处处亭台楼阁,青瓦飞檐。
一弯小溪自廊下蜿蜒而过,从花木深处泄入一方奇松怪石环绕的小池,薄雾微起,宛如仙境。
摩那娄诘琉璃色的眼眸落在周围的曲水流觞上,中原山水秀美,景致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盛帝抬手揉了一下叶昭榆的脑袋,笑着开口,“来,阿榆给我们讲讲,这几个月去了哪里。”
叶昭榆靠着阿娘,眼波流转,随后缓缓开口,“那日我刚翻出书院的墙,一阵迷烟迎面而来,然后我就晕了过去。但我没有彻底失去意识,迷迷糊糊看见那些人身上带着刀,将我带到了一个偏僻的院子里去。
后来我趁着那些人不注意便逃了,结果没逃多久就彻底失去了意识,等我再次醒来,我已经被绑上了马车,正准备被卖去西域。”
萧焕茸恨铁不成钢的瞪她一眼,抬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就为了逃个学,连命都差点没了,叶昭榆,你能耐啊!”
“阿娘我错了,您别生气,别生气。”叶昭榆连忙给人顺毛。
摩那娄诘眸光一动,昭榆是她的名,倒是比叶六好听。
萧如晔想着她说的话,眼眸几经流转,沉吟片刻开口,“阿榆可看清了那些人的样子,迷晕你的人与拐卖你的人是否是同一伙人?”
叶昭榆一下怔住,瞬间醍醐灌顶。
她摇了摇头,连忙开口,“他们都蒙着面,看不清样子,我本来没有怀疑过那天的人,但表哥的话将我点醒了,他们绝对不是一伙人!”
叶政堂眼眸一敛,听着他们的对话,便知道此事定是不简单,抬眼看向叶昭榆,沉声开口,“阿榆这次失踪,是有人为之?”
“是,他们的目的是要我的命,只是阴差阳错被我逃了。”
其他人的目光瞬间看向她,叶昭榆扯了扯嘴角,满眼嘲弄,“那日迷晕我的人满身杀气,原本应该是想找个地方将我杀了,只是没想到被我逃了。
时运不济,我被正真的人伢子给捡了,应该是想将我卖了换钱。
结果,京中戒严,盛安郡主失踪,陛下震怒,人伢子应该是认出我了,当时害怕极了。
放了我,舅舅查出来也不会放过他,杀了我,舅舅查出来更不会放过他。
我在他手里顿时成了烫手的山芋,怎样都没有活路,所以,他想了一个办法,将我带离中原,就算舅舅的手再长,也管不到外邦去。
况且,就算我真的死在了外边,消息也不会传回中原,更不会查到他的头上。
因此,他日夜兼程的赶路,不惜跑死了好几匹马,在京城势力还未向其他地方蔓延时,将我彻底卖到了西域。
他从未想过我能活着回到中原,因为中原人在西域地位极低,而中原女子娇弱可人,最能挑起胡人玩弄的欲望,在他的想象中,不久,我就该香消玉殒了。”
她将问题赤裸裸的剖析出来,听的人一阵胆寒。
若不是她运气好,被人救了,哪一种结局都堪称惨烈。
萧焕茸满脸震怒,抬手拍在桌子上,厉声开口,“混账!给本宫查,将人找出来,本宫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叶昭榆拿起阿娘的手揉了揉,微微笑着开口,“阿娘莫气,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我在西域也没怎么受欺负。”
萧焕茸感受着手心的抚慰,心一软,眼眶带着几分薄红,抬手摸了摸她的脸,“人生地不熟的,怎么会不受欺负,就知道说些好听的话让阿娘宽心。”
“没有没有,真的没受欺负,我刚到西域就被人买下送到一个大好人的府里,然后他看我聪明机灵,就将我带在身边,好吃好喝招待,我在西域玩的可开心了!”
摩那娄诘:“……”他何时成了大好人?
叶政陵顿时起身,弯腰朝着摩那娄诘一礼,面容肃穆,沉声开口,“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我侯府永世不忘!”
摩那娄诘轻叹一声,将手中茶盏放下,起身将人扶起,微微一笑,嗓音低醇,“客气,我与你侯府有些渊源,救她是应该的。”
叶昭榆看着他,嘟囔一声,“三叔欠人家的恩情可算不用我来还了。”
其他人闻声一愣,盛帝目光幽深的看着他,肃然开口,“你与宣远将军有何渊源?”
摩那娄诘眸光流转,指尖摩擦着腕间护腕,缓声道:“曾经去过边关,与宣远将军有过一面之缘,个中缘由就不便说了。”
盛帝点点头,叹息一声,“算是政陵保佑,将阿榆送去了你那里,免了她受难受苦。”
“敢问公子名讳,今后便在侯府住下,让我侯府好好报答一番。”萧焕茸含笑看着他,音色温婉。
叶昭榆一下瞪大眼睛,糟糕,忘了统一口供了。
要是他把自己名字报出来,那不就暴露了吗?
谁不知道西域王庭尊摩那娄氏为主,而摩那娄诘更是整个西域一霸。
“吾名谢归。”
叶昭榆猛的抬起头看着他,长睫微颤,他叫谢归?
是现编的,还是他本来就有这个名字?
萧如晔一愣,随后笑着开口,“你是中原人?”
摩那娄诘轻轻扯了一下嘴角,音色低沉,“我母亲乃黎州谢氏,我随她姓。”
萧如晔大笑一声,笑声爽朗,桃花眼潋滟十足,“妙极妙极,阿榆这次算是走了天大的运,万里他乡遇故交,天不亡她!”
叶昭榆也激动无比,一下就跳到摩那娄诘身边,激动开口,“老乡啊,我也是黎州的,你咋不早说捏。”
那日吟箫,她以为是故乡之人,但没想到是他,便排除了这个可能。
四海之内,谁不知道他从小便是王庭的少主,怎会与中原有关。
后来得知他的母亲原是中原人,却也没细想这一层关系,竟然让她错过了一个老乡。
摩那娄诘轻笑一声,手微微抬起,想捏捏她的脸,又一下顿住,不动声色的收回手,背在身后,微微扯了扯嘴角,“现在知道也不晚。”
叶昭榆点点头,眼中盈满热意,是,不晚,一切都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