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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晚些时候,沈夫人并没有再送青团过来。
她似乎一扭头就将这件事彻底忘了个干净。
自从昨夜赶去京郊处理贾彧和周维康的事儿,到现在沈秋辞已经整整两日不曾合眼。
她的神经一直高度紧绷着,
眼下事情暂时料理妥当,她暂得松缓,却是连躺到榻上去的精力都没了,便斜倚在暖座上沉沉睡去。
这一夜,她仿佛做了一场很长的梦。
梦里她回到了五六岁的年纪,那时的沈家阖家尽欢,官财两通,惹人艳羡。
沈秋辞自幼就是个爱闹腾的性子,
用爹娘的话说,养她要操的心可远比养个儿子多得多。
五岁那年的元宵节,府上耍花灯热闹,下人顾不上看着她。
她趁人不注意,一溜烟的功夫就爬到了后门口栽种的一棵大榕树上。
冬日的树干光秃秃的,偏生出了她这么个一身喜庆红衣的丫头来。
还是兄长第一个发现了她。
“阿辞?你这是要做什么?快下来!”
兄长敞开怀抱,作势要接沈秋辞下来。
可她却不依,反倒将树干抱得更紧了,
“我不要!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她脖子伸得老长,想要探首出去瞧瞧外头的世界。
可沈家内院的围墙可真高啊,
高到即便她用尽全力,也只能窥见墙外透进来的一点点光亮。
沈家是京都的高门望族,沈将军与沈夫人更是在前朝与高门间都得脸的人物,
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就注定了一落下娘胎,就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的错失。
为着来日能给女儿来日谋个好归宿,
沈家夫妇俩不得不守着女子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教条,将两姐妹俩娇养在家中,甚少有许她们离府的时候。
长姐生来乖觉,对此倒是毫无异议,
可沈秋辞却不愿被困住。
她生来就向往自由,所以哪怕困住她的是家人倾尽所有给予的爱,她也不愿如此。
兄长见她扒着树干不松手,反倒莫名笑了,
“傻丫头,你就这么好奇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吗?”
沈秋辞眨巴着水灵的眸子,用力点头。
兄长又问:“若是外头的世界并非你心中所想呢?我的意思是,倘若它叫你失望了,又当如何?”
“不会!”沈秋辞用力摇头,“若是外面的世界不好,那为什么爹爹和哥哥总是那么喜欢待在外面?”
这问题兄长没有回答她。
而今沈秋辞当真见识过了外面的世界,才知道原来她儿时的向往,原是这芸芸众生苦苦渴望挣离的炼狱。
梦境的最后,她梦见了父亲。
少时父亲常年征战沙场,少有回家的时候,
再加上后来失忆的缘故,导致在沈秋辞的脑海中,父亲的模样已经有些模糊了。
梦中的父亲,面前蒙上了一层被风吹不散的雾霭,
明明离她很近,可她却怎么也触碰不到。
但她还记得父亲的声音。
那是自幼就能让她心安的声音。
父亲对她说:
“小阿辞,这么久以来,辛苦你了。”
胸口像是堵了一块顽石,压得沈秋辞喘不过气来。
她摇头,语气却有些哽咽,
“爹,女儿长大了,女儿可以照顾好母亲,可以扛起整个沈家,可以帮您和哥哥完成你们未完成的抱负。您不用担心女儿”
可父亲却说:“傻孩子,你原不需要背负这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