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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风涌云积,繁花生烟。萧立然呆望着窗外不肯睡去;一阵风吹过,室内的红烛闪了闪,护卫随一进来,拱手道:“回来了!”说完,身后闪过一个人,一身漆黑的夜行衣,是护卫随七,他直接上前施礼道:“主子恕罪!”
萧立然转过脸,有些急躁道:“她…现在什么情况?”
随七领会,急忙回道:“应该只是学礼仪;后来太子赏饭,她不用;太子便罚她伺候用膳!接着关了门,无从知道里面的情况…”
“那…多久再打开的?”萧立然板着脸,不悦的问道。
随七立刻回答道:“一顿饭功夫!而且开门后,太子便着嬷嬷将她带了下去,还当众说她写字差,叫明天学临帖!”
萧立然想了一下,继续追问道:“可有什么亲近的举动?”
随七马上回答道:“非但没有,好像太子还有点嫌弃她;今天嬷嬷故意整治端姑娘,也是太子授意的!”
萧立然想不通,从没听说太子整治过谁?因他一向宽厚,未曾苛待过下人…况且她是端太傅的嫡女,就算再不受宠,也犯不着太子来教训吧!
于是,对随七下令道:“其中必有原因,明天给我查清楚!”
随七拱手道:“属下领命!”说完,转身退了出去;随一看主子向自己摆了下手,便识趣的也退了出去…
夤夜,风停了,黑云堆积…
端木晓躺在竹榻上,心里委屈的想哭…以前姨娘苛待,姐妹及婆子打骂,她都不放在心上;可太子谪仙一样的人,说话像挥刀子…说什么“写字太差”,自己的书法,好歹也得过父亲的真传,他可是太子的老师啊!
端木晓认为,太子诛心的本事,定是前无古人,当世巅峰!明明是文弱的读书人,开口堪比拈弓搭箭,一箭接一箭,射在人身上…好痛!这一刻,她好想离开这里,回到破旧自由的小竹轩…
翌日早晨,阴云盖地,密不透风,空气中有些闷热…端木晓慢慢推开窗,自语道:“这雨若是下来了,便也就好了!”
因为太子昨天已放话,嬷嬷不敢怠慢,很快将端木晓带到书房门前;嬷嬷隔着门槛示意她进去,而自己是绝不敢跨过这道门槛!
端木晓也在迟疑,轻声问道:“书房是东宫重地,我一介臣女怎敢有胆进入?”
嬷嬷却一脸严肃,低声道:“在东宫,一切听从太子的命令,你进去只管临帖,其他的勿动,勿想!”
没奈何,端木晓只能跨过门槛,轻轻走了进去;只听见身后“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
书房很大,许是阴天的缘故,房里光线很暗,她壮着胆子,庆幸好歹能看清东西…
迎面一架素纱屏风,上面绣着青山古松,仙鹤奇石,云海茫茫仿若仙境;绕过屏风,地中心放着一硕大香炉,上面卧着一只狻猊,正悠闲的吐着香气;北面的墙上,挂着一幅苍劲有力的墨宝,放眼整个京都,能写出这么好看的字,应该也只有太子殿下了!临窗置有一巨大书案,上面整齐的摆放着文房四宝;端木晓见过父亲的书房,当时觉得已是惊艳,如今对比起来,简直不能同日而语!眼前紫檀的书案沉稳大气,宽幅的平面,显出帝王家的气度;顶级徽墨,玉柄湖笔,上等的澄泥砚台,雪白的宣纸,整齐摆放在书案上;还有卷筒,书镇,笔架等等,多却不乱,井然有序,安放得体…
端木晓见之甚是喜欢,慢慢凑上前去,小心的扶着桌面,然后规规矩矩的临窗坐下;笔架上挂着大小粗细,不同式样的名笔,映着光辉,煞是好看!正欣赏之际,发现两支笔间的空隙,现出一抹淡白色,极目望去,才发现书房的南面竟是一排排硕大的书架,从地面一直到屋顶,满满的书籍和帛简,一排排望不到尽头,直到消失在朦胧中…
那抺淡白色逐渐放大,直到近前,才看清楚那奇长俊朗的身形,此时阴云散开,一丝阳光露了进来…
端木晓吓了一跳,忙起身绕到桌前,屈膝下跪,轻声道:“臣女给太子殿下请安,殿下福寿安康!”
“起来吧!”传来温柔的低音,接着便是一只玉手伸过来,扶了一下她的手臂,她很识趣地站起身,本能的后退了半步,不想身后竟抵住了书案,一种切断后路的不安感,油然而生。
似乎看出了她的窘迫,太子萧立澜含笑道:“不用紧张,我的书房没人敢靠近,而且对外绝对隔音!”
端木晓一听此言,如坠迷雾之崖,太子此番何意?又不敢多言,只道:“臣女多谢殿下!”
一丝阳光温柔的映在女人脸上,泛着柔和的金光,她纯净的眼眸摄人心魄,萧立澜不自觉的想向她靠近,一种想揽她入怀的冲动,随着她的后背抵向桌案,他竟无意识的欺身上前…
“殿下!”端木晓被他的举动吓坏了,忙叫了起来。
萧立澜恍然清醒,忙伸手从她身侧捡起一本子,尴尬的笑道:“不好意思,这份折子事关机密,我得将它收起来!”说完,扭头朝里面的书架走去…
端木晓望着他的后背,心有余悸,大着胆子道:“殿下请恕罪,书房重地,确实不是臣女该来的地方,臣女这就告退!”
萧立澜有些慌乱,顺手将折子放在了邻近的书架上急道:“等一下,本宫有话要说!”他转过身,朝她走了过来,他步子有些紧,一种迫不及待的压迫感,让端木晓越发警惕!他进一步,她就退一步,她退一步,他又追上一步…
端木晓彻底慌了,扭头就跑,险些撞倒那架素纱屏风…
他在后面扬声道:“别跑了,小心摔着…”直追到书房门口,见她突然转过身,伸直双臂摊开十指道:“别过来!”她防备的动作幼稚、可爱,他似乎又看到了小时候的她…
萧立澜站定身,轻笑了一下道:“你紧张什么?我又不是虎兕,怕什么?过来,我们说说话…”
端木晓后背抵着门,强做镇定道:“殿下,就在那儿说吧!”
萧立澜无奈的点了点头,柔和的说道:“小时候,老师还是太医,我就去过端府,他常给我讲天下大势,为君之道…那时你不过五岁左右,小小的身子,从门缝里挤进来,手里端着一个青瓷盘,里面放着一块白糕,萌萌的看着我笑…”
端木晓从他的眼神中,看到异样的感觉,温柔中透着危险,直言道:“殿下说的这些,臣女不记得了…请殿下着人将门打开,放臣女回家!”
萧立澜有些无措,耐心的继续道:“不是的,你没明白…后来你父亲由太医变成太傅,我更是经常去府上,又或者说是寻个理由出宫放松一下,而我每次去,你都陪着我…
端木晓迎上他期待的眼神,问道:“殿下是想说,我们小时候是好朋友?”
萧立澜见她听了下去,很是高兴,继续道:“不止是朋友!有一次在池塘边,你拉着我的手说,长大后要嫁给我!我当时解下身上的紫玉环佩,送你作定情之礼,玉佩的背面刻有“澜”字!”
萧立澜此言一出,端木晓顿觉大事不妙!命她来东宫学礼,原来是为此!看着眼前温润如玉的人,竟藏着八百个心眼子!真当自己是五岁孩童?他说的话,她一句都不信!
见她不语,萧立澜转动脑筋,正想着该如何让她放下戒心?忽传来敲门声,是贴身侍卫的暗语!萧立澜掰动暗锁,打开房门,立刻传来侍卫的低语:“殿下,安国王爷驾到,说要立刻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