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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龙泉镇政府的过道上人头攒动,而在人群中,六十多岁的田爱林格外显眼,他正是今天带头信访的人。他身材高大,面容严肃,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与执着,是龙泉镇为数不多的信访重点户之一。
此时,郝武正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口,他看到田爱林向这边走来,脸上立刻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当田爱林走近时,郝武皱着眉头,没好气地对他说道:“我现在忙得要死,哪有时间跟你在这里瞎扯!咱们镇里根本满足不了你的诉求,你别再来烦我了!而且,你的房子不是我拆的,那是马本顺拆的,你去找他吧,找我没用!”
郝武一边说,一边不停地挥动着手臂,似乎想把田爱林赶走。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烦躁与不满,脸上的肌肉因为生气而紧绷着。
而田爱林却并不为所动,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郝武。其实,田爱林可不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曾经,他在林业局下属的龙泉镇林业站担任负责人,也算是体制内的一个小头目。他经历过官场的种种,对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自然是心知肚明。所以,当郝武这样对他时,他并没有被吓倒。
田爱林看着郝武,缓缓地说道:“郝镇长啊,你这么说可有点太不近人情了啊。我这房子被拆了,我总得有个说法吧!”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眼神中带着一丝坚定。
郝武听了田爱林的话,更加生气了,他提高了音量说道:“怎么就不近人情了?你的房子又不是我拆的,我管不了!” 他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
田爱林见郝武如此态度,心中也有些恼怒。他这两年经常上访,为了维护自己的权益,他对一些对他有利的法律条文和相关的文件制度进行了深入的研究。此刻,他毫不畏惧地张口就来:“根据《中国共产党纪律处分条例》第一百三十条第二款规定,党员领导干部对于到任前已经存在且属于其职责范围内的问题,消极回避、推卸责任,造成严重损害或者严重不良影响的,要给予相应的纪律处分。” 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着,清晰而坚定。
郝武一听,顿时愣住了,他对《中国共产党纪律处分条例》的大概意思确实了解一些,但对于一些具体的条款,其实他并不清楚。于是,他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说道:“老田呀,咱们打交道也有两年了吧,我可真没有得罪你呀,你可不能给我扣这么大的帽子啊!”
田爱林看着郝武,语气坚定地说道:“拆我房子的是龙泉镇政府,并不是马本顺本人。虽然下命令的是马本顺,但他执行的也是龙泉镇党委、政府的权力,所以承担责任的自然是龙泉镇党委、政府。而你现在作为龙泉镇的党委书记,按照党政同责这个原则,你就是第一责任人啊!”
郝武这时候才意识到这个田爱林有多难缠,而且他还知道,田爱林曾经多次前往北京上访,还有多位县领导负责包联他的案件,众多县乡干部也对他进行了多次劝导工作,但田爱林仍然坚定地坚持着自己的主张。
郝武面对这种滚刀肉式的上访群众,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只好推脱说道:“你这个房子呀,其实是县委常委会确定的,说你们家是违建,那违建肯定是要拆除的呀。”
他一边说着,一边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情。而田爱林则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郝武,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
田爱林双手抱在胸前,眉头紧皱,看着郝武说道:“我的房子被说成是违建,哼,这违建多了去了,也没见他们都给拆除了啊!”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满与坚定,话语中透露出对这种不公现象的愤懑。
郝武眉头皱得更紧了,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提高音量说道:“你别在这胡说八道!哪有那么多违建!有违建肯定是要拆除的,你们都一个样,别在这瞎搅和,别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 他的语气强硬,显示出他的不耐烦和对田爱林的轻视。
田爱林冷笑一声,嘴角上扬,说道:“那你看看下面那个玫瑰小镇,那不是违建吗?”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似乎在故意挑衅郝武。
郝武瞪着田爱林,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玫瑰小镇可是县政府的重点项目,怎么可能是违建呢?再说了,是不是违建自然有国土资源部门和住建部门来判定,我可没资格说谁是违建,谁不是违建。” 他的表情显得有些心虚,说话的底气也不是很足。
田爱林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说道:“这太简单不过了,我们不看别的手续,就看一条,它这个玫瑰小镇的地址是哪儿?就在原始森林保护区范围之内,那必然是违建啊。”
郝武一脸疑惑地看着田爱林,说道:“你怎么知道人家就在原始森林保护范围之内呢?”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怀疑。
田爱林再次冷笑,说道:“郝书记,好像你忘了,我以前是干啥的?”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
郝武还是一脸茫然,说道:“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田爱林挺了挺胸膛,说道:“我以前就是咱们龙泉镇林业站的站长,这原始森林保护区的划分范围,我自然最清楚,自然最有发言权。”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自信,与之前的不满和愤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郝武皱着眉头,继续推脱道:“就算你以前在林业局工作,可你都退休这么久了,你怎么能确定自然资源保护区的范围没有重新调整呢?”
田爱林不以为然地冷笑一声,回应道:“调整原始森林保护区范围?那根本不可能!这可是国家林业部批准的,就咱们西山县政府这点能耐,谁有本事去国家林业部跑这个项目啊?”
田爱林接着说:“哦,说到这儿,这肯定是县里面的领导定的项目,自然有专门的人负责跑办。”
田爱林轻蔑地说道:“哼,就那个小禇爱朝,他有什么能力办这事啊?要不是跟陈银虎主任鞍前马后地服务,就他那点本事,这么多年能当上林业局局长?”
郝武有些不耐烦地说:“你别老说人家了,这跟你也没关系啊!你的房子拆了,你就说你自己的事得了,别东拉西扯的。”
田爱林提高音量说道:“好吧,就算是我的房子是违建,你们要拆除对吧?那我想问,我的房子在建设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人制止我?你们乡镇的执法人员当时在干什么?住建部门的监管人员又在干什么?国土资源部门的监管人员到底在干什么啊?他们是不是失职了?”
郝武叹了口气说道:“哎呀,你老田呀,他们失职归失职,自然会有纪委去查他们的。你现在信访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房子都已经拆了,说这些也改变不了什么了呀。”
田爱林据理力争道:“不然!我的房子被拆除造成的损失,你们这些行政部门的干部都是有责任的。既然有责任,那你们就要承担责任,损失有多少,咱们就按比例分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