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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六年,五月初六,上午巳时。
整个北京城一如既往地热闹非凡,达官显贵们依旧过着奢华的生活,他们在豪华的府邸里享受着美食和美酒,谈论着国家大事和个人利益。
而普通百姓则忙碌于生计,努力工作以维持家庭的生计,街头巷尾弥漫着各种声音,商贩们叫卖着自己的商品,孩童们在街上嬉戏玩耍,城墙上的士兵们警惕地巡逻着,确保城市的安全。
在皇宫内,皇帝朱由校正一边吃着早点,一边听着身边的小宦官读着这半年来积压的奏章。
当到陕西地界再次有人聚众造反的时候更是忍不住心中一叹,显然对这种事已经见怪不怪。
如果他没记错,这已经是今年以来第三起了,虽然规模很小,很快就被平定了,但这种事光是镇压下去是远远行不通的,如果再不想办法解决赈灾的问题,只怕下一次就不再是几百几千人的问题,而是几万几十万的事了。
但一想到如今的满朝文武,以及那群文官的嘴脸,朱由校就忍不住怒火中烧,心里明白想要靠那群所谓圣人子弟们赈灾根本不可能。
在这个位置上坐了几年的朱由校深知那群文官的尿性,只怕朝廷拨下去钱粮到了地方上之后,真正用到赈灾的能留下一层就已经是那些人良心发现了。
虽然这些年自己利用魏忠贤杀了不少这些个贪官污吏,但奈何总是杀之不绝,前脚刚杀完前任,下一任又继续贪,甚至贪得更加严重。
再加上各种雪灾,旱灾,边军催饷,江南各个大族富商相互拉帮结派,以及迟迟收不上来的各项税收,一时间朱由校只感觉头疼不已,甚至他都有种想要直接撂挑子不干的想法。
但一想到这是老朱家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他又不得不重新收拾好心情,继续听下去。
城西,王恭厂。
工人老李头,一如往常拿起自己吃饭的家伙来到平日里存放火药库的地方,开始自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工作,检查存放的火药是否安好,有没有受潮或泄露之类的。
因为这段时间工部那边要实验新武器,所以对火药的要求十分的严格,哪怕是只是出了一点问题都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
如果出了事只是打一顿还好,但如果是被罚工钱亦或者被直接撵出兵仗局那就是他不能接受的了。
在这个饥荒连年的时期,想要填饱肚子都成问题,而如果再被扣工钱亦或者直接赶出去,那他的父母妻儿就只有饿死一途,因此他不得不一遍又一遍的检查,生怕出现一点纰漏让自己和家人饭碗不保。
“老李头,检查怎么样了?”
正在他检查之时,火药存放点的负责人许佥书。
“佥书大人,已经检查完毕了,一切安好!”
老李头态度很恭敬。
别看许佥书只是一个没有品的管事小太监,但对于他们这样的匠人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官了。
所谓县官不让现管,真要得罪了这个许佥书,只怕他们一家老小都要饿肚子。
“嗯,不错,你老李头办事咱家还是放心的。”
许佥书对于老李头的态度很满意。
突然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道:“对了,你去通知隔壁的老刘头,咱家有事情要吩咐。”
“小人遵命。”
老刘头叫刘二,是老李头的同乡,同时也是他在王恭厂共同看管火药的同事,现在一听许佥书的要他去叫人,老李头哪敢违背,赶紧跑去隔壁喊人去了。
看着老李头离开的背影,原本还挂着些许笑意的许佥书脸色立马冷了下来。
他先是四处看了看,在发现确实已经没什么人后,赶紧从衣袖中取出一个铁制榔头。
原本按照规定,出入王恭厂是不能携带任何明火的,毕竟这里到处存放着危险品,一旦发生火灾那后果不让不堪设想,所以哪怕是身为管事之一的许佥书也同样不能。
但不能带明火不代表不能带其他,就比如他手中的铁榔头,加上这里毕竟是兵工厂,带个榔头什么的在正常不过了,所以他也就没受到什么阻碍,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带了进来。
先是将一罐装满黑火药的铁罐子撬开,小心翼翼地将里面的火药倒出。
紧接着再次回身看了一眼身后,发现老李头还没回来后,许佥书便高高扬起了手中的铁锤子。
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因为他知道这一锤下去的后果,但一想到自己已经因为饥荒而饿死的父母,以及自己为了一口吃的,不惜自己净身入宫做了宦官,还有那位大人的承诺,最终许佥书还是咬了咬牙,将铁榔头狠狠敲了下去。
乾清宫内,听到一半奏章的朱由校终于再也听不下去,赶紧命小宦官停下,然后直接仰躺在龙椅上使劲揉着眉心。
突然,一道耀眼的光芒划过天际,将整个北京城笼罩在一片奇异的光辉之中。
而街道上的人们只感觉一阵刺眼的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待视线好不容易恢复之后,便看到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在西南方向腾空而起。
蘑菇云伴随着足以融化一切的高温将处于中心地带的一切事物瞬间汽化,而爆炸所产生的冲击波更是将四周的所有房屋全部摧毁。
一时间烟雾弥漫,尘土飞扬,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只有火焰从各处喷涌而出,迅速蔓延,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而天空中的那朵蘑菇云还在不断扩张,风暴席卷各处,带着灼热的气息和锋利的碎片,冲入人群之中。
霎时间,整个北京城一片混乱,各种惨叫声,警报声不绝于耳,无数人被这股巨大的冲击波击飞,很多人的衣物更是直接化作碎屑,随风飘散。
甚至就连远在数百米开外驸马街上的一只数千斤重的石狮子都被掀飞到了顺城门外。
也不知过了多久,浓烟终于散去,阳光再次照射大地,当人们再次看清周遭情况时,赫然发现原本处于西南城区以王恭厂为中心,方圆五里之内都已经化作了一片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