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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张继国的摩托车停到了黄坛镇中学门口。
他从兜里掏出10块钱递给张洁。
没有多余的叮嘱。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张洁。
她怯弱的眼神闪躲着。
“进去吧。”
“嗯。”张洁如释重负。
他看着眼前唯唯诺诺的女儿,总觉得不说点什么,对不起她这怯弱害怕的眼神,他变的愈加严肃冷漠。
本想骑着摩托车离开的他还是忍不住补了一句话。
“别和别人家比生活费!咱家三个孩子读书不容易,你如果生在别人家,又是中间的老二,你早该出去打工了。”
“嗯。”张洁点点头,捏着手里的十块钱生活费,转身进了教室。
偌大的教室里,张洁正对着的窗口,她清晰的看到一排树。一种不知名的树,开着或粉红或洁白的碗口大的花,花期很长。
她心想它是可以从春末开到秋初的。
可现在,狂风吹着柔软的枯草,卷走面前树木脆弱的叶片。
阳光不为所动地静静照在挣扎摇晃的它们身上,这是屋外风中唯一宁静亘古的东西,一万年前是这样照着,现在是,万年后依然是。
阳光的本源,离得那样遥远,无论世界怎样天翻地覆,都不会打扰到她,她仿佛一个细致的姑娘,专心致志地做自己手中的活计。
隔着窗,张洁听见教室外风的怒吼,抬头看看四方高楼中间的一小块天,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她却好像看见阳光的脸,出现在天空中,睥睨地一笑。终于风平浪静了。流浪的猫儿,在饥寒交迫时仍不忘记它独有的一份优雅,踮着脚尖走过阳光的身旁。
父亲张继国头也不回的跨上摩托车离开了。
张洁终于松了一口气。
其实她从来没想过和别人比较生活费,只是她不知道脚下的鞋子,还能不能支撑到过完这一星期。球鞋前裂开的口子越来越大了。她把脚垫起来球鞋里面起满球的毛袜子露了出来。大拇指和小拇指像刚出壳的小鸡,往外扑棱着。
10块钱…买完腌菜坛买完饭票只剩下五毛了,如果要省下钱买一双球鞋,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哭出声来。
在父亲的摩托车上,一阵咣当咣当的颠簸,早就把路边水坑的污水轧的四处飞溅。污水钻进了她的球鞋,湿答答的一阵寒意袭来。
她祈求着降温不要降太多了,怎么也要撑到星期五。
校园的花坛里,梧桐已脱尽一袭枯黄,只留下孤零零几个虫包,在西风残照中横斜着疏影。几行新雁,于天边写尽人间离恨,让久别的新妇陷入久久的沉思,眼望亲人远地归来。
池塘里的荷花,已落下亭亭华盖,失去沁人的花香,剩下残存的肢体,对抗着秋风和秋雨的侵袭。荷也失去了夏日耀眼 的光彩,默默将粗壮嫩白的莲藕,埋在深厚的污泥里,从不露脸,让人去索取。
倒是翠碧的萍,在一夜冷雨的敲击下,悄然地挤满一池新绿。那袅娜的俏芙蓉,早羞红了女儿脸,小心地怀揣一柱心事。偏居一隅的芭蕉,好像丢不下秋的凝重,以无可奈何的心态,静候寒冷的降临。
霞光凝暮,江影涵秋,田野一片空荡荡。
燕子早已南飞无踪迹了,只有几只小麻雀,在霜地残存的稻草上寻觅食物,不时发出几声凄冷的啁啾。
在张彭台深秋阔大的背景里,这个傍晚,陈刘妹站在村路口,灰白的头发在秋风中肆意飘摇。她的脸上写满岁月的沧桑,布满了深秋的凝重。轻倚柴扉她注视着西边远去的夕阳,心里不知道在等待什么。
张仁旺在田间的小埂上游逛,微风拂动着他的衣衫,像久违的故人,热络中不忘记适时的给对方一个拥抱,温暖且温馨。
大片的庄稼都成熟了,高矮相间错落有致的原地待命着,想象着不远处轰鸣着的收割机,也会很快的循序渐进到这里,他心里充斥着一种不忍和不舍,一颗种子从春天的萌芽,到秋天的成熟,像一个人从年幼走向苍老,躲不开的宿命轮回。
生命中有些经历与归宿,是不可逆转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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