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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他又来到断崖边,浓雾锁住了两岸,看不清对岸景色。但前几天断掉的铁索桥竟神奇地修好了。张欢感叹:“有这等本事的,只有萧前辈了。”
吊桥摇摇晃晃,但张欢身手敏捷,精力充沛,左脚轻轻一点,右脚一迈,就窜出去好几米,眨眼间就到了对岸。雾气渐散,突然看到前方有个黑影,张欢收不住脚,直接冲了过去。那人步法奇特,连连后退十几步,才避免了碰撞。
“龙兄弟!果然是你,哥哥等你好久了。”说话的是宋楷岚,“你看起来像变了个人,精神焕发,脚步也快多了。”
“宋大哥!”张欢答道,“我可想死你了,弟弟不辞而别,多有冒犯。”
“你见到赵君保了吗?”
张欢点点头,把赵君保的信交给了宋楷岚。
宋楷岚激动地接过信封,抽出信纸,目不转睛地读着信中的内容。不一会儿,他的嘴角越扬越高,最后竟大笑起来。
“哈哈,原来当年是这么回事,天下的儒生有救了!”
张欢见宋楷岚开心,自己也跟着高兴,但没问信里写了什么。
“走吧!贤弟,哥哥太感谢你了。时间紧迫,我们得赶紧下山。儒家盛会即将召开,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好。”张欢点头。宋楷岚迈开鹅步,张欢也踏出了寻龙步,两人有意无意地比起了速度。起初张欢步法不熟练,落后了,不久后他掌握了节奏,又超过了宋楷岚。快到半山腰时,张欢放慢了脚步,宋楷岚也赶了上来。张欢微微一笑,将这几天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只是关于藏书山庄武功的部分,因赵君保事先交代,就没详细说明。
宋楷岚听完,十分高兴,一是为张欢因祸得福,终于摆脱了火毒的困扰;二是得知师父尚在人世,更是欢喜。这样一来,东林别院的胜算又多了几分。两人正聊得兴起,不远处却传来打斗声。
“那是承恩寺。”宋楷岚轻声说,“我前几天还去过那里!”张欢点头,两人走进寺庙。刚靠近山门,就见杀威棒在空中飞舞,寺里的和尚四处逃窜。
“疯和尚!”张欢喊道,“你怎么来了?又在发疯?”
“酸秀才,笨鹅。”沐木先是乐不可支,随即又板起脸来。
“疯和尚,”张欢轻声说,“我不辞而别是我的不对,回去一定让老秦叔给你几坛茅台好酒,作为赔礼。”
沐木本想忍住笑,但很快还是笑出了声。
“你为啥乱打人?”张欢追问。
宋楷岚接口道:“这还用问,不就是为了神猴庙嘛。”
张欢点头,正想叫两人离开,不料沐木的额头被狠狠砸了一下。
沐木转身大骂:“哪个光头在打我?”
和尚们都不说话,指了指树上。不知何时,白猿已经爬上了树,它悠闲地啃着桃子,还不时往沐木头上扔桃核。
“怎么又是你这捣蛋猴子!”沐木举起棍子要揍,可棍子刚挥到半空,忽然想到了啥,一脸不甘地放下了。
“白老板!”张欢乐笑道:“跟我走呗,我请你吃最棒的果子。”白猿歪了歪脑袋,那意思是:哪儿的桃能比咱花果山的强?
“白老板,那我送你美酒吧?茅台、竹叶青、女儿红,每样给你十坛!”
“呼呼”白猿鼓起腮帮,发疯似地尖叫起来。
宋楷岚拍拍沐木的肩,说:“这下你酒友不缺了。”沐木扭头,小声嘟囔:“谁要跟这臭猴子一块儿。”
四人一猴转身离开了庙宇,等沐木的身影隐入林间,承恩寺的和尚跪地拜谢:“多亏猴爷爷带走了瘟神!”
众人告别花果山,一路舟车劳顿,丝毫不敢放松,第三天清晨已跨过长江,抵达了无锡府的地界。
“总算赶回来了!”宋楷岚在林边勒住马,远望着城门。城门还没开,但人群已排成长队,一眼望不到头,全是攒动的人头。尘土不时飞扬,书生们骑马急匆匆赶来。
三人面露惊讶,人群中不只有读书人,还有和尚、道士,甚至镖师和官差,活生生像是一场天下大集会。
宋楷岚停了停,说:“东林别院在城西锡山上,傍晚时分会举行儒家大会。咱们现在不急着进城,免得惹麻烦。”
沐木舔舔嘴唇,抱怨:“日夜兼程,嘴里都淡出鸟了,好久没沾酒味儿了。”
“哈哈……”宋楷岚笑道:“是我怠慢大师了,前面有家兰陵酒馆,卖的都是上等好酒,咱们先去那儿。”
“真是好酒?”沐木噘起嘴:“你可别糊弄洒家。”
“宋某怎敢欺骗大师,那酒馆是我娘开的,酿的是江南驰名的百花蜜酒。”
“你娘开的?”沐木嘴角上扬:“老人家肯定年岁不小,酿酒几十年了吧,这么说来,肯定有好酒!”
“那当然,去不去?”
“走着!”沐木轻轻踢了踢马腹,嘚嘚地跑到了前头。
骑在张欢马背上的白猿,似乎也嗅到了酒香,呜呜叫了几声,催促张欢快走。
穿过一片竹林,已到酒馆门前,门匾上四个闪亮的大字“兰陵酒馆”。两根柱子和横梁上刻着三行字:“风回云转,折柳归兰陵,醉美酒共赏花香。”
“好雅致的句子!”张欢不由拍手称赞。
虽然是清晨,但好酒之人已不少。三人寻了个清静处坐下,沐木便扯开嗓子喊:“楷岚他娘,楷岚他娘,你儿子的结拜兄弟来了,快拿好酒好菜来!”
沐木的嗓门像破锣,几声过后,全酒馆的人都听见了。
“哎呀,我儿来了?”远处传来清脆的声音,“刚才谁在大声嚷嚷呢?”
“我是你儿的结拜兄弟,楷岚他娘,快上好酒好菜!”
“好酒好菜自然有,不过你也得叫声娘,我才给端来。”
沐木愣了愣,心里盘算:“既是宋楷岚的娘,叫声娘不吃亏,还能换好酒好菜,划算!”打定主意,沐木便大喊:“娘啊,好酒好菜全端上来!”
“好嘞!”一声如黄莺般悦耳,一位风姿绰约、笑容如花的妇人抱着酒坛上了楼。
见到妇人的容貌,沐木大吃一惊,指着宋楷岚,怒道:“这是你娘?看上去才十八九岁,怎么当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