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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良还是沉默不语。
云重继续。
“雨停了几天了，粪坑里干，那打火机如果找出来，还是能验出指纹的，你觉得呢？”
“呵呵呵”
李良长久没有说话，突然一笑，喉咙的干涩导致笑声听起来比较噪耳。
“不愧是省里下来的大人物啊。”
再抬起头，李良已经不再是那副懦弱的样子，但依然很平静。
“为啥呢？”
云重靠在墙边，问道。
“是我杀了他们，村儿里人说我命犯煞星，其实没错。”
“我问你为什么！”
“为什么？我追求更好的出路，不对吗？”
“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总是挥舞着手中的权利，欺压着我们这些趴在泥土之中的小角色，我也想坐上高处，有什么不对吗？”
“就像你，质问我为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呢？他们的死与你毫无关系，无论是我父亲，还是裴丽一家，包括我，在你眼中就是一件粗鄙的往事，酒后的谈资，无论抓不抓的到我，对你来说有什么关系呢？”
“哦！忘记了，你既然是来调查的，这就是你的功绩啊~”
李良咧着嘴，无声笑着，双目和云重对视。
“就算你没被这个世界善意对待，但是你杀掉的人，都是对你抱有善意的。”
云重一把拽起了李良的领子，恨不得一拳砸死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所以我是在帮他们啊~”
李良毫不在意云重的举动，摊开双手，示意随便打。
“我父亲软弱可欺，家里的地都要不回来，只能被赶到坡地去种那犄角旮旯的地，不去坡地他也不会死不是？”
“他虽然死了，但是他一死，村长分地不公的事情一定会被查出来，地就又回到了我们家的手里，这不是完成他的心愿了吗？”
“我奶奶半身不遂，活着其实就是痛苦，她每天破口大骂，骂的不就是她自己的境遇吗，我绑她解脱了，农药只会让她痛苦一小会罢了。”
“裴丽憎恨这个世界，憎恨一切，她们一家三口互相过的不舒服，生活尽是不满意，又没有办法爬出泥坑，我帮他们解脱啊~”
李良一字一句地说着，手脚并用地比划着，说起他所做过的事情，他显得十分兴奋，似乎完成了一种壮举。
“想死了人死了，地回来了，如果你没有发现，作为命犯煞星的我，我家那块地是不会再有人去动的，有这块地作为保障，我也能出去闯闯，往高处走走。”
“可惜。”
李良的神情再度平静下来，云重也松开了他的领口。
2020年5月5日 铁凤村
李良拎着自己的陀螺，溜达在地里。
远远的，他就看见了自家那台药罐车。
父亲在地里和旁人聊天，没人注意到李良，李良靠到了车边，车的左侧，拿出了他的陀螺。
陀螺是管道接口焊成的，本身就既是螺丝，又是螺母，药罐车的钉合处，本就因为在坡地上常年作业，有些松垮，虽然生锈，但是没法锈死，反而有空档存在，李良只是稍稍用力，就将左侧的螺丝松了下来。
左侧有四根螺丝，李良用了十来分钟才将螺丝松到了一定程度，既没有立刻掉下来，也会因为倾斜，随时扯断。
随后，李良哼着曲子，往家里走去，他还要回家看那本借来的《三国演义》呢，他喜欢的，是曹魏那个低调狠辣的程昱。
程昱逝世时，复卫尉，进安乡侯，欲封三公，寿八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