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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到一半的锅被放回原位，掌勺的人拿起一旁的烧水壶朝外走去。
郁夫子看着蹲在地上一张张捡着书稿的女儿，举起的手最终挥了下去。
“到一旁坐着去。地上都是碎片。”
郁夫子自个儿俯身捡起了被茶水浸湿的书稿，上面的一些字体已经被晕染开。
“父亲，若我是男子，哪怕明日便要魂归九泉……”
“胡说什么！孙大夫都说了你的身体已经好上许多了。”
郁翎用帕子擦去唇上的唇脂，露出原本的颜色：“爹爹，即便不生子，我真的能活过四十岁吗？”
身穿青色长衫的父亲看着女儿洞察一切的眼神，再也说不出欺骗的话。
上次孙大夫私下里告诉过他，翎儿的身体事事顺心，补药不断才能活到普通女子的年岁。
但谁的人生能事事顺遂呢。
“父亲，沧海桑田，蜉蝣一瞬。我已经可以不在乎生命的长短，但是我想在世上留下些什么，证明我存在过。您帮我安排的人生很好，但是还是您说的，人心难测，我若是自己没有本事，您的安排只能被浪费。”
“你！给我去你娘牌位前跪着。”
“女儿遵命。”
在合上书房门的那一刻，郁翎似乎看到那道身穿长衫的脊背弯了一弯。
抱歉。但我还是需要这么做。
郁翎刚一转身就被站在不远处的人吓了一跳：“兄长，你这是？”
“水刚烧开，我想书房里应该没有热水了。”
郁翎松了口气，那应该没听到他们的争吵声：“那兄长进去吧。麻烦你再拿个新的茶盏，书房里的茶盏被我不小心摔了。”
“知道。”
“我还要去给母亲上香，先走了。”
江川后退了一步，让那藕荷色的衣角从自己面前匆匆飘过。
郁母的牌位很干净，牌位前的经书也是被人常常诵读。
郁翎自来到这个世界后，每日都会过来读一卷经书。
不为其他，只是想到原本的命运中自郁家衰败，郁翎身陷泥沼中无法自拔，而这原本日日擦拭的牌位更不知被人扔去了何处，心有郁怀难解。
【宿主您的举动很冒险。】
少女翻看着手中的经书：【你收到任务失败的警告了？】
【没有。但是祈愿者的心愿是按照郁夫子意愿过完一生。】
【我知道。可没有绝对把握的事情，就得多找条路】
或许真的因为所谓的纯度，郁翎能感受到这具身躯内心中最微弱，也是独属于郁翎自己的呐喊。
她在不甘，她在后悔，她在渴望。
但这样的容貌，这样的身体，未来战事一起，必须需要强大的实力才能保护她按照郁夫子希望的那般活下去。
郁翎也只相信自己亲手做出的数据，至于感情的牵绊，能成便成，不成便另寻他路。
兄妹？男女？都不如利益牵绊来的牢固。
况且。
书稿不是留下了吗？
【宿主，若是您能为主角找到真心的伴侣，宿主自身也是可以的，每一次完成后部门都会有额外奖励】
郁翎闭了闭眼：【我还得兼职做月老嘛！】
【这并非强制任务，因此项任务完成度极低。但奖励最为丰厚】
经书上的褶皱被人一点点抚平。
【再说吧】
她能不能活下去都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