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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夏育告退转身之际,郭浦的头仿佛摆钟一般,左晃了一下,和伍习对了一眼,右摆了一下,和王方也对上了一眼,对眼之间,几人都明了各自心中的意思。
就在夏育准备方才转身,就此准备向城门楼外走去的时候,他听到了郭浦一声呼唤,只听郭浦说道:“夏都尉,还有一事……”
“何事?”夏育闻言条件反射性的转身,只是向他迎来的不是郭浦的回答,而是伍习和王方二人的攻杀。
向着夏育攻杀而去的伍习和王方,此时默契的打着配合,由伍习双手握着一把短匕,自下向上,往着夏育的心窝里攻去,而王方,他伸出一双蒲团状的大手,死死的、牢牢的捂住夏育的嘴巴,不使夏育发出一点动静。
为了一招毙命,伍习向着夏育心窝的匕首,在插入之后,他立即就转动了起来,力劲之大,直要剐碎夏育的心脏。
瞬息之间,不做防备的夏育中招,他感受着心窝处传来的痛楚,一双眼睛瞪得溜圆,不敢置信的扫视着郭浦、伍习和王方三人,他不明白为何三人要加害于他。
"他们是欲行反叛。"重创下的夏育想到了一个可能的原因,很快,他将可能变为了肯定,认定郭浦、伍习、王方三人是欲行反叛,才会加害于他。
这是情理之中的缘故,蜀兵势大、郭汜势小,如他的主君郭汜已处于风雨飘摇的境况,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覆灭了,即是郭汜这条船要沉了,船上的人跳船而去也是能够理解的。
感受着生命的流逝,以及心绪愈发沉重,夏育自知这条性命将要没于此时,于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在沉重的脑海里升腾了一个念头,或者说,是一个疑问。
夏育对伍习和王方这两个外人有反叛之心很是理解,可他不理解的是,郭浦,作为郭汜的从弟,无尺寸之功,高居校尉一职,郭汜对郭浦如此的优待,而郭浦竟是欲行判乱,真是可恨之极。
"可恨之极!"带着对郭浦的恨意,夏育断了呼吸,身体也有如一摊烂泥,在伍习和王方松手后,瘫倒在了地上。
撂倒夏育,这名郭汜的忠犬之后,郭浦和伍习、王方并没有松懈下来,几人先是将夏育的尸体挪到了城门楼的角落,随即几人踏出城门楼,向着郭汜的所在而去。
按照常理而言,一名都尉,多少会有十余名亲卫追随,若是这些亲卫不见夏育出了城门楼,只怕会闹僵起来,弄出一场大动静,使得郭浦、伍习、王方等人的谋划泄露。
可这也是郭浦、伍习等人幸运,夏育昨夜出城夜袭蜀军北寨,身为前部先锋的夏育为蜀军所围,他的亲卫子弟,为了让夏育脱困而去,皆是拼死厮杀,陨落于蜀军的重重包围之中,也即是夏育一死,竟是毫无波澜。
很快,转过一面城楼的郭浦、伍习、王方三人,见到了仍旧依靠在城门楼柱上休息的郭汜,郭汜正在休息,士卒自然是散了远远的,不敢靠近、也不敢发出什么声响。
且士卒大半奋战半日,同郭汜一般困乏,多有士卒闭目养神了起来,处于半睡不醒的状态之中。
郭浦见状,他自觉这是一个机会,于是他将头往上轻轻一挑,他左右的伍习和王方立即会意,从腰间抄出一根粗麻绳,二人各执一端的摸了上去。
脚步轻盈,每一步都细微至极的伍习和王方,摸到了郭汜的近处,二人默契的配合着,将粗麻绳一圈又一圈的往郭汜身上绕去,打算郭汜同城门楼柱绑在了一起。
待到自上而下,十数圈的将郭汜同城门楼柱套在一起后,伍习和王方转到郭汜的身后,二人咬着牙,手中使出吃奶的劲力,一左一右的死命扯紧松散状态下套圈的粗麻绳。
瞬息之间,松散的粗麻绳被扯紧,郭汜同城门楼柱死死的被绑缚在了一起,而郭汜,自然在这番勒紧的感触下惊醒了过来,低下头的他见到了身上的粗麻绳,他的睡意顷刻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郭汜挣扎着,想从绳索之中脱出,可他只是徒然无功,半晌都不得挣脱,伍习和王方二人已是将粗麻绳在他身后的柱子处打上了死结,除非郭汜有天神之力,不然绝无破开粗麻绳的可能。
将绳索打上死结后,伍习和王方松了一口气,二人从柱子后转出,到了郭汜的近前处,打量着如肥猪般被绑缚着的郭汜,以及郭汜扭曲滑稽的挣扎动作。
“伍习、王方,竖子敢尔!”郭汜破口大骂道。
听到郭汜的骂声,伍习和王方充耳不闻,只是拍了拍,去掉了手上沾惹的粗麻绳余渣,一脸无所谓的看着郭汜。
“郭大、郭二。”郭汜呼唤起了他的亲卫,他欲要亲卫解救于他。
而这时,郭汜的亲卫也察觉到了这里的动静,放开腿脚就要赶赴过来。
就在郭汜心中升腾起一丝希望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他的从弟——郭浦。
郭汜先是心头一喜,他前面还担心郭浦为伍习和王方所害,如今看来,郭浦未曾被郭浦和王方这两个叛徒所害,只是很快,郭汜听清了郭浦的话后,他顿时陷入了绝望至极的黑暗之中。
只听得郭浦向着郭汜的亲卫说道:“郭大、郭二,尔等欲生乎,欲死乎。”
“蜀军十万之众,就在城外,黄白城早晚为蜀军所破,不如就此归降蜀军,方得一线生机,况且郭汜何等人也,薄情寡义、贪生怕死,昨夜夜袭,先将断后的步卒抛弃,后不顾骑卒未曾入城,就此关闭城门……”
闻得此言,作为昨夜郭汜做下无义之事的见证人,数十名郭汜的亲卫停驻住了脚步,不再向前,没有了保全救援郭汜的心思,而是互相打量着,刺探交流着同伴心中的念头。
“追随郭汜这等人,你等早晚为郭汜所害也,不如与我一同归降刘益州,刘益州仁德无双,英才无对,乃世间少有的明主也,必会亏待你们……”郭浦洋洋洒洒的说道。
“是极。”伍习补了一句:“刘益州有言在先,只诛李傕、郭汜二贼,其余降者不问,你我归降刘益州,可得生机,追随郭汜,直如孤魂随夜鬼也。”
“不可听……”郭汜在片刻震惊从弟郭浦的背叛之后,他反应了过来,打算出言劝说他的亲卫士卒,不使亲卫受到郭浦、伍习等人的蛊惑而背叛他。
只是郭汜的话说到一半,就被王方往他张开的大嘴里塞进了一块破布,教郭汜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就此不得发言。
“你等速速打开城门,迎入蜀军,可得大功一件也。”郭浦指挥着郭汜的亲卫。
而在郭浦的蛊惑下,郭汜的亲卫心思动摇,抛弃了郭汜这位主君,纷纷争先往后的去向城门处,打算打开城门迎入蜀军。
郭浦、伍习、王方归降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刘璋的耳中,刘璋没有大意,他先是让郭浦、伍习、王方三人亲自出城纳降,并同时派遣麾下蜀军乘隙入城,据住城内的大小紧要之处,而后他才施施然的入了黄白城,夺取了凉州军在关中的最后一个据点。
在城门楼上,刘璋见到了被绑的有如一颗粽子的郭汜,郭汜涨红着一张脸,似是有许多的话要说。
刘璋挥手示意,让士卒去掉了郭汜口中的破布,而口中破布一去,郭汜先是喘了两口气,然后向刘璋请求道:“明公,绑的太紧了,还请松上一松。”
闻言,刘璋淡淡笑道:“缚虎不得不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