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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这么说。”蜜儿低声说道,“我不想你们受伤,无论是团队里的哪个人。”
“即便是我们选择了高利益高风险方案,你也能通过窥视未来,从而引导做出一系列的正确选择,将对应的高风险逐渐摊平,那我们为什么不尝试利益最大化呢?”
“你的做法太激进了,美狄亚。贸然接触罗伯特,会让我们的计划风险大大增加,而且事先你也没有和我沟通过。”
“安全保险?”蜜儿愣了一下,“谁?”
只是,在和眼前这位比自己年轻,且级别更低的魅魔小姐打交道时,罗伯特却有种使不上的感觉——那是自他成为半神以后,已经许久未曾再有的无力感。
“优柔寡断?”美狄亚问。
“在那之前,她必须先找到‘憎恨的人’,而这里面必然蕴含着字面意义上的危险,是被仪式本身严格限制且无法规避的。”
“当然是我们最英俊帅气,敬爱可亲的团长大人了。”美狄亚笑眯眯道。
显然,纳维亚骨牙对周围的战争场面非常满意——甚至满意程度超过了历年来的任何一次,至于原因是什么,不用提,单看这次战争里谁的贡献最出类拔萃就知道了。
这其中就可能藏有稀有的黑天鹅未来线,里面蕴含着蜜儿未曾窥见的危险,谁知道呢?
“埃特纳火山方案对我们团队有利无害。”蜜儿皱眉说道,“但是提前接触罗伯特,会增加希德莉法所即将遭遇的风险,这点我有提前告诉过你。”
威廉面无表情地看着远处的希德莉法。
为什么是那个来历不明的年轻姑娘?
“不,没有。”蜜儿冷静地道,“需要我拉出过去一周里,我们之间所有谈话的‘回放录像’吗?”
蜜儿的窥视未来能力,本质上是阅读大部分可能发生的未来线事件。然而考虑到未来线有无穷多的可能,蜜儿自然不可能穷举观测所有的情况。
缜密的思维,老练的话术,恰到好处的表情控制,让罗伯特一度觉得自己在和魔鬼交谈。
美狄亚悠然回到旅店,刚推开房门,便看到蜜儿坐在书桌前,转过身来淡淡问道:
美狄亚看了她片刻,眸子里的笑意才渐渐褪去了。
灰犀牛,是大概率会发生且有巨大危害的潜在事件;黑天鹅,是发生概率小到不可预知的稀有事件。举个例子,就是喝醉酒后去开车,发生交通事故而死是“灰犀牛”,被天上坠落的陨石砸破车窗而死则是“黑天鹅”。
毫无疑问,对方必然掌握了某种心灵类的法则,才能在言语和计谋的比拼方面,占据几乎决定性的优势。考虑到这点,再联想到希德莉法是如何来到这里的,不由让罗伯特越发警惕和忌惮。
然而威廉却并没有任何高兴的样子。
当然,生物学意义上,炼狱魅魔的血脉确实是魔鬼血脉的一员,不过这里罗伯特指的是宗教意义上的“魔鬼”。
他必须做出什么来改变现状。
罗伯特的封号为“狡诈之狐”,形容的就是他基于疯狂法则所建立起来的,极度天马行空让人意想不到的打法。某种意义上,也是源于他本身头脑特别灵活的特点。
“你的想象力太保守了,蜜儿。”她有些无聊地道,“在你的眼里,过去和未来不就是完全摊开的谜语本,附有答案的填字游戏,或是自带旋转指南的魔方吗?”
……
蜜儿没有问她所谓的“后手”究竟是什么,只是认真地道:
他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希德莉法选择主动回归家族,和苍青之剑没有任何关系了。事实上,如果现在有人突然蹦出来,告诉他自家女儿背后有一个巨大的阴谋(而那只魅魔明显参与其中),罗伯特也不会有任何的意外。
“你这是叫我不要过于冒险?”美狄亚冷笑起来,“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成一个保守的人了?埃特纳火山的奇葩方案是谁想出来的?别告诉我那是狄奥多拉的突发奇想。”
“咦,我记得我是和你沟通过的呀?”美狄亚在她旁边坐下,有些奇怪地道。
你永远无法从纸面上认识一个人有强,除非你亲自和她打过交道。
“除非你觉得和狄奥多拉合作,胜过与我们结成联盟,那我们大可以把话说开然后好聚好散,但是不要用这种愚蠢的借口来试探我的耐心,可以吗?”
如今的神器愉悦程度,可以说已经充满了纳维亚骨牙在接下来一整年的使用需求,因此欧特维尔家族无需担心神器本身的意志,从而尽情催发它的能力了。
美狄亚沉默地注视她良久,神色也渐渐缓和了。过了一会儿,她才重新轻笑起来:
“别担心,黑天鹅不会那么容易出现的,更何况我们还有最终极的安全保险。”
“当然。”美狄亚抱起双臂。
“你去见希德莉法的父亲了?”
在他身边,冻僵的诺曼人尸体上面,骨牙项链散发着某种奇异的光彩。
也就是永远能洞悉你的弱点,有诱惑性的语气蛊惑你跳入地狱的,为凡人所恐惧着的魔鬼。
说实话,对于苍青之剑那边在过去的丰功伟绩,罗伯特当然是事先有所调查的。然而这个世界仍然存在着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那就是:
不行,这个事情还是得处理。特别是自家女儿跟自己的关系,可能反而不如和苍青之剑的关系来得密切,这点是罗伯特决不能容忍的事情。
毕竟……赢得纳维亚骨牙认可的,为什么是她呢?
“我没有试探你的耐心。”蜜儿幽幽叹了口气,“我只是……”
“没有绝对无害的方案,蜜儿。”美狄亚也正色说道,“干佣兵这行,就是时刻在概率和风险上跳舞。别忘了希德莉法的任务仪式是什么,‘杀死她所憎恨的人’。”
“美狄亚,你不明白。我的能力并非全知。”蜜儿露出担忧的表情,“我只能从无穷多的未来线里预见‘灰犀牛’,却无法捕捉到潜伏的‘黑天鹅’,这个你能理解吗?”
另一边的诺曼底皇宫里,罗伯特送走了美狄亚后,也开始陷入某种不安的沉思状态。
“没错。”美狄亚打了个响指,笑道,“顺带布置了一些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