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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辽人只是暂时不会攻击我大宋？”
赵祯笑道：“知道知道，吕爱卿是宰辅，在其位谋其政，自然有这个权利。”
“叫你说你就说，你还想抗旨怎地？”庞籍忍不住喝道。
苏锦躬身道：“是是。”转身对着赵祯垂首道：“目前有四件事正同时发生，微臣一一为圣上列举，第一件便是西贼叛乱，犯我西北；第二件便是我大宋去岁遇到十年不遇的大饥荒，；第三件便是辽人忽然屯兵边境；第四件便是辽使即将到来；这四件事看上去似乎毫无联系，但是仔细分析一番，我们会发现，这其中却有微妙之处，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两位大人这是做什么？咱们还议政不议政了？”吕夷简有些恼怒，他不能公开参与进来，眼见杜衍笨拙吃了亏，自然要出面各打五十大板，显示出自己的威严来。
杜衍气的脸上黑紫，喝道：“苏锦，你简直……简直……不可理喻。”
赵祯微微一笑道：“吕爱卿，但听听又有何妨？有可取之处便取之，无可取之处便当是耳旁之风便罢，何妨听听，再作计较。”
赵祯道：“何字？”
杜衍怒道：“什么话，简直大逆不道！每个人都有指点江山的责任，那岂不是说人人都可诽谤朝政么？”
吕夷简忙道：“皇上，这等国家大事岂能问询于他，苏锦又非科举入仕，论身份尚未有官身，若是在朝堂上信口岐黄，传出去岂非是个笑话么。”
吕夷简翻了翻眼睛，知道自己要是在争论下去，便是没有容人之量了，于是道：“既然圣上有此雅兴，那便听听也自不妨；不过苏锦要是胡言乱语，臣可是要喝止的。”
“皇上仁厚，居然也任由这人在此泛泛而谈，也谈不出什么新意。”
苏锦暗叫倒霉，只得回转身来。
苏锦道：“正是，辽人虽受我大宋礼仪熏陶，也讲些道理，但在座众人应该都明白，蛮夷之族未足以信之，辽人乃契丹狼族，狼子野心从未消弭，对待恶狼之帮，只能存一分收拢，却需怀九分防备；辽人既然在边境屯兵，难不成只是将兵马放在边境徒耗粮草不成？这事怎么看怎么有蹊跷。”
晏殊不想起正面冲突，施礼道：“老夫失礼，杜枢密莫放在心上。”说罢使着眼色叫苏锦归位，自己也退回班列之中。
苏锦微微笑道：“启奏皇上，微臣虽同意两位大人的分析，但却要在两位大人的结论上面加上两个字。”
苏锦拱手道：“杜枢密不用给下官扣帽子，在这朝堂之上，岂非人人都有这个责任么？否则皇上所有事务一人专断便是，又何必临朝议政，征询大家的意见呢？大伙儿等圣旨照着办便是，何苦起个大早在这大殿上吹冷风呢。”
庞籍一瞪眼往前凑来，眼见又是一场唇枪舌剑要爆发，赵祯不悦道：“诸位爱卿各回班列，朕在问苏锦话，你等莫要出声。”
“苏锦，你且上前回话。”赵祯淡淡地道，脸上一片平静，看不出喜忧好恶。
“那你所说的暂时是何意？莫非是某种契机促使之下，辽人便会发动？”赵祯敏锐的抓到了苏锦话语中的重点，静静问道。
苏锦道：“刚才杜枢密和陈副使所说的情形，微臣听得清楚，晏三司和吕相说辽国屯兵并非为了攻我大宋，这个结论，微臣以为下的过早……”
朝堂上一片寂静，众官思索着苏锦的话，觉得也有些道理。
苏锦扭屁股便往回退，却听赵祯的声音响起道：“苏锦且慢。”
晏殊反唇相讥道：“杜枢密可莫这样说，苏专使可是皇上钦定的粮务专使，莫怪老夫没提醒你这一点。”
杜衍瞪了晏殊一眼道：“还不是你举荐此人，没上没下，无礼无仪，不可理喻。”
苏锦忙道：“启奏皇上，微臣只是笑了笑，可没有嗤笑。”
苏锦仰头道：“这话说的好没道理，苏锦虽人微言轻，但总不至于连对事情的看法都不能有吧，杜枢密这是要剥夺他人思考的权利么？”
苏锦连连拱手作揖道：“诸位大人息怒，下官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笑了一声而已，又何必大动肝火。圣上在此，下官岂敢讥讽嗤笑，诸位大人会错意了。”
杜衍一时语塞，指着苏锦道：“牙尖嘴利，成何体统。”
苏锦心道：这老东西狗眼看人低，没有官身便不是人么？就肯定比有官身的没见识些？
吕夷简倒没说话，只是脸色冰冷，他当然不能回应，回应这个小子，岂不是太给他面子了；晏殊则更加淡定，他知道苏锦的说话方式，若是处处苟同个，那也不是苏锦了；相反，晏殊反倒很是期待苏锦这么说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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