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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微微一笑,故意板起脸来道:“难为我儿明理,那就……”
苏锦磕头道:“孩儿不孝,请娘莫要悲伤,眼下这不是全部告诉娘了么?再说孩儿不是好好的么?孩儿以后行事定收敛些,不会再叫娘担心了。”
苏锦叫道:“娘啊娘,不是孩儿要惹是生非,这个世道不是你想安稳就能安稳的;以爹爹为例,爹生前倒是个好好先生,结果如何?还不是被人活活气死;庐州知府朱世庸本就跟商会勾结在一起,便是那回孩儿没有打他的儿子朱天顺,他还是会想办法找儿子的碴儿;这些都是明摆着的道理,娘您难道不知道么?”
“起来吧,这会子拿话哄我,一转身便什么都忘了,你现在的性子变得跟以前大不相同,以前你万事不理,就只关在书房读书,现在倒好,到处惹出事端,为娘倒希望你回到过去那个样子,那样起码还能安安生生的与世无争。”
王夫人指着苏锦道:“你这是要气死娘么?行事如此乖觉随意,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教老身如何面对苏家祖宗?你这是不孝啊;你父若在世,定会重重责罚你。”
苏锦淡淡道:“自然是当真,怎敢在娘面前说瞎话。”
苏锦大叫一声道:“娘,你是说你同意了?”
王夫人道:“娘明白,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避免则多避免,这世上总是好人多吧?”
苏锦道:“晏小姐对孩儿情重,分开之后便大病不起,差点就没了小命;后来晏家伯父知晓此事,知道那是相思之症,唯有让我们在一起方可救她一命,于是改变初衷答应将玉成此事,她才活下这条命来;孩儿在应天书院也是茶饭不思,直到她和孩儿再见面,孩儿这才算是缓了回来。”
苏锦忙道:“娘,孩儿知道您是一片疼爱之心,可是人活着总要有些气节,譬如爹爹,他便是有气节之人,当年他若是愿意跟唐纪元等人同流合污,也不至于落得那么悲惨的下场;孩儿读圣贤书上有言,事当有为有所不为,有所不为而后可以有为,圣人之言总没错吧。”
王夫人眼泪再次扑簌簌的落下道:“你就拿这些话吓唬为娘,平白无故的又说生死之事,你现在长大了,娘的话你是一句听不进去了。”
王夫人谈及丈夫,不觉更加的悲从中来,痛哭出声。
苏锦叹息道:“不能让娘满意,自然不能娶回家,孩儿绝无怨言。”
王夫人捏捏他的脸道:“不同意还能怎样?难道要我儿打一辈子光棍不成?”
王夫人见苏锦急的脸红脖子粗,心里又是好笑又是微微泛酸,看来儿子不再是属于自己一个人了,儿子的心里也不再只装着自己这个娘亲了,这位晏小姐已经占据了儿子的心,怕是八头牛也拉不回来了。
王夫人垂头不语,想了想道:“这女子倒是个好女子,只是这名声实在是不好听啊,你娶了个大你五岁的寡妇,这事说出去,列祖列宗都要蒙羞于地下。”
苏锦不再隐瞒,将晏碧云和庞家的婚约纠葛;自己和晏碧云的结识过程以及晏碧云对苏记和自己的种种恩惠;在庐州被朱世庸抓入牢狱冤枉逼死秦大郎,晏碧云花钱施救之事;应天府中生死相随;接了皇差办粮务之后,晏碧云无私的将五十万石屯粮全部交给自己度过危机之事统统跟王夫人坦白。
苏锦慨然道:“娘,你错了,孩儿娶了这女子不但不是蒙羞,而是祖宗脸上有光,大五岁怕什么?当今世上男子大女子几十岁都能娶女子回家为妻,为何世人不指责?寡妇怕什么?晏小姐只是遵循婚约而已,跟那庞家公子连一面也没见过,本就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这一点京城人人知晓;孩儿难道就为了这些不是缺点的缺点便放弃这个世间罕有的女子么?晏小姐确实对于女儿家事不太精通,但是她诗书礼乐样样精通,而且有经商大才,这是个宝贝啊,娘你难道忍心叫孩儿将这个宝贝扔了么?”
王夫人微微点头道:“此事倒也是识大体之举,只是后来为何你们又在应天相遇了呢?”
王夫人哭了一会,见苏锦蜡烛苗子一般跪在面前,虽然余怒未消,但心里倒有些心疼,地上冰冷彻骨,老跪着岂不冰坏了身子么?
王夫人道:“当真?”
苏锦逆来顺受,一一照办,发誓这等事,便是一天发一万个苏锦也无所谓,谁会被这个束缚住,那当真是迂腐不堪了。
苏锦郁闷的要死,这已经是在胡搅蛮缠了,没想到王夫人也会来这一手;这就好比在问苏锦‘我和晏小姐同时掉水里你先救哪个’一样,就是个操蛋的问题。
“若是为娘坚决不同意你会怎样?”王夫人忽然冒出这句话来。
王夫人道:“你是真的爱她?不是因为她的伯父是朝中权臣?”
苏锦忙插上一句道:“孩儿虽不会嫉恨娘亲,但孩儿有负晏小姐情意,成了忘恩负义之人,必然终身郁郁;若真的到了哪一步,儿打算终身不娶,以赎孩儿负义之罪。”
话说到这个份上,王夫人也不再纠缠此事,只是严词要求苏锦,以后不得以身犯险,不得隐瞒自己,甚至逼着苏锦对天发誓,这才罢了休。
王夫人哭笑不得,万没料到苏锦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儿子终身不娶,那还搞个屁么?看苏锦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与其如此还不如娶了这晏小姐,最起码还能给苏家开枝散叶。
苏锦惊喜交加,一把抱住王夫人,伸嘴在她脸上‘啪嗒’亲了一大口,王夫人羞臊的赶紧推开他,捂着脸骂道:“小猴崽子,连娘也敢轻薄,找打不是?”
苏锦看着王夫人道:“娘若是实在不能容忍晏小姐的话,孩儿自然是顺着娘的心意,百善孝为先,孩儿自然要先尽孝道。”
苏锦趁着王夫人还没找到鸡毛掸子之前,早已一溜烟跑的无影无踪了。
王夫人听得脸色煞白,这些事她一件也没听说过,竟然在庐州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苏锦被抓进大狱过了一晚之事她都一无所知,更别说在应天府跟滕王结了梁子,差点丢了性命。
“你是说这半年以来,那晏小姐都跟在你身边?几番生死关头她都没有离开你?”王夫人终于想起正题。
王夫人伸手打了苏锦的头一下道:“你就会吓唬娘,你是怕娘真的做出不让你们在一起的决定是么?其实娘想要说的是,这样的女子甘心情愿与你同生共死,难得你们又是相爱甚笃,更难得的是她还能于你未来有帮助,娘岂是不明事理之人;哎!就这样吧,娘也倦了,你也回去歇着吧。”
“你们都瞒着我,把我当活死人待么?你们简直无法无天了;我要将苏福和你房里的几个丫头统统赶出去,这么大的事也敢隐瞒。”王夫人嘴唇颤抖眼角带泪怒斥苏锦。
苏锦道:“娘亲,你也太小看孩儿了,孩儿会自贱到拿自己的婚姻大事当做跳板的地步么?晏小姐在应天府之时甘愿和孩儿共同赴死,当日那情形极为危机,一个不慎孩儿便要人头落地,就是在那样的时候,晏小姐都没有一句埋怨孩儿,相反还做了孩儿坚强的后盾;在扬州,若不是晏小姐无私捐助的五十万石粮食,扬州万千百姓便要饿死冻死,流离他乡了,这样的女子难道不值得孩儿好好珍惜么?”
苏锦摇头道:“娘也是为了苏家,为了孩儿,决计不会嫉恨娘亲。”
王夫人道:“然后你会嫉恨娘一辈子是么?”
苏锦赶紧跪下磕头,连声道:“娘,不是孩儿有意要对您隐瞒,主要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万一告诉了你,娘您肯定受不了,若是急出病来,孩儿可就万死莫赎了;是我下严令要知道此事之人都不要多嘴的,娘不要怪他们,要责骂便责骂孩儿吧。”
王夫人不信:“你这么爱她,甘心情愿为了娘放弃她?”
苏锦道:“孩儿听你的话便是,以后绝不多事,但是孩儿也跟娘说明白,但凡别人欺负到苏家头上,孩儿是决不能当缩头乌龟的,要是可怜巴巴的跟在别人后面摇尾乞怜,那还活个什么劲?还不如死了。”
苏锦帮王夫人斟满热茶双手奉上,道:“正是如此,去应天之前,晏小姐也曾写给儿子一封信,说她不配和孩儿交往,孩儿当时还怪她薄情,可是后来才知道,她怕她的身份会影响孩儿的前程,所以才甘愿离开孩儿,您说这样的女子世间何处去寻?”
王夫人也不是白丁,当然懂得这个道理,她所恼不是苏锦去做这些事情,而是所有人都知道,她这个当娘的却一无所知,苏锦要是出了事,自己怕是最后一个才知道,这也让她自己深深的自责,哪有母亲都不知道自己的孩儿数次遭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