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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这个恶人也有今日,这下我死去的叔公可以瞑目了,西城菜市口那家茶铺子便是这厮派人强行买去,只作价三十贯,叔公一辈子的心血都被这厮给毁了……”
“我还想维护世界和平,拯救宇宙,抓获外星人呢,可是这些事哪里轮的到我呢?钱是个好东西,钱甚至可以买命,揣着钱以防不测,万一朝廷不仁义,自家起码还能用这些钱挡灾活命不是?”
收获是巨大的,鼓舞人心的,这冯敬尧十几年积累下来的家业简直可以用价值连城来形容,光是宅院铺面,北口三里一条胡同,外加四城各色楼面旺铺几十间,粗略一算便价值在五六百万贯,另外铺子中的各色货物,几处藏匿钱银的密室,现钱便搜出了三百多万贯,还有玉石珊瑚珍珠玛瑙宝石,以及各色奇异的玩意儿,总价值不下千万。
“是是是,小的们知错,快给念念,说的什么?”
苏锦一上午的大部分时间都是一种呆滞的咂嘴的状态,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什么叫富可敌国?什么叫富翁?冯敬尧才是!自己有俩小钱就得瑟的不行,殊不知人家的钱多出自己千倍,在冯敬尧面前,自己就是个可怜的小乞丐。
不过苏锦倒也不太着急,只要还在城中,怕他飞了不成,提刑司的沈提刑还没提审,龙真逃跑八成是他放的风声。
“自力更生,艰苦奋斗。”苏锦喊着口号给自己打气,朝廷不掏腰包,难道自己掏腰包?门都没有,冯敬尧的家产一旦上报之后便一个子儿也别想要回来,所以苏锦宁愿自己亲自动手。
但是苏锦现在不着急提审他,他正带着侍卫司马军一干人在四城各处抄没冯敬尧的家产,这样的事苏锦便是再苦再累也要去做,这可是一块大肥肉啊,那么多阵亡的官兵要抚恤,还有那五十匹珍贵的战马,还有自己许诺给参与此次行动的厢兵和禁军的赏钱,这些虽然都是当时随口的许诺,但都是要兑现的,这些钱从哪来?向朝廷要?怕是一个子儿也要不到。
苏锦一面咒骂冯敬尧的贪得无厌,一面偷偷命王朝带着晏家的伴当用马车一车车的往悦来客栈拉,禁军士兵们视而不见,因为他们也忙的不行,随身的包裹皮囊,马鞍上的水袋里都塞满了金银;专使大人也同样的视而不见。
人群兴高采烈的议论,纷纷往府衙汇集而去。
“那个……小的不识字,给讲讲呗。”
当然在宋庠的眼中,苏专使这是不知轻重,放着犯人不提审,证据不收集,却跑去干属官们应该干的事儿,真是教人想不通;对于宋庠的嘀咕,苏锦自然是当着耳边之风,一笑了之了。
衙役道:“告示上说了,今明两日宋知府和苏专使坐堂受理,你等有什么冤情,尽管去。”
即便如此,到了午后时分,造出册子的账面上折价得到的金额依旧有八百多万贯之巨,毕竟物资和不动产,苏锦便是想拿也是拿不走的。
“朝廷粮务专使苏锦,奉皇命来扬州办理粮务赈济之事,于查勘粮务之时觅得蛛丝马迹,遂同扬州知府宋庠一起小心查探,搜集证据,终于探明冯敬尧底细以及诸般罪状,并于腊月初八日夜将一干罪魁和勾结之官吏一网成擒,为我扬州百姓除此贻害。现公告全城百姓,有冤诉冤,有仇诉仇,凡受冯敬尧毒害之民,均可去府衙备案,知府衙门于初九初十两日授理审核,过时不候!”
晏碧云道:“钱多不是坏事,只要是正常渠道所得便可,像这样确实教人不踏实,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百姓们炸了锅般的议论起来:“果真是冯老虎,这厮原来是土匪,难怪了……”
有人道:“你叔公为何不诉之官府呢?”
全城百姓都起得很早,即便是在漆黑的夜里,昨夜的大动静早已经折腾的家喻户晓,人们自发的涌到街口各处官府的公示牌前,等候着府衙贴出的告示,因为道听途说的传言毕竟不能释疑,官府出的告示虽然也不可信,但是在这件大事上,应该不会胡言乱语。
“可是这么着也不好啊,上次在八公山都弄了那么多钱,几辈子也花不完,要这么多钱有什么用?钱多了怕是凭空会多些事端。”
百姓们纷纷叫道:“去府衙告状去,这下子扬州算是晴了天了。”
苏锦可没怎么想太多,上辈子是穷人,这辈子难道还当穷人?冯老虎的钱上缴朝廷?对于大宋的吏治苏锦现在可不敢恭维,上缴了,也指不定会落入谁的腰包,既然如此,还不如自己装进腰包来的踏实。
“怎地不告他?叔公跑去告状,却被提刑司给打了一顿板子丢了出来,说我叔公受了人家的钱,乃是公平交易,事后反悔是为刁民,可怜我叔公一气之下上吊走了绝路了,这下子叔公可算是瞑目了。”
“不识字?这下知道读书的好处了吧,平日里你们一个个见了落第的秀才公子们个个喊穷措大,这回知道大字不识一个的坏处了吧。”衙役笑道。
“同去同去,老汉我也想去看看苏专使,这告示上说的明明白白,若不是他,谁敢动冯老虎分毫?”
至于说这些钱是什么钱,是否要造福于民?这话谁要是在苏锦的面前说,苏锦指定给他个大大的白眼。
“说的对啊,还是苏青天有胆色……”
悦来客栈的几个女子掩着小口看着一箱箱的真金白银和其他值钱的玩意被抬进客栈内,一个个眉头深锁,深以为忧。
苏锦并不在府衙,他正带着人忙着收拾善后事宜,潘江有些本事,本来逃脱的两名涉案官员苏锦是要他天明再搜捕,可是他硬是后半夜挖地三尺给挖出来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龙真依旧没有见人影,也不知躲在哪个犄角旮旯。
晏碧云叹了口气道:“你家公子爷你还不知道?这次花了那么大的力气弄倒了冯老虎,他若不这样就不是苏锦了。”
……
辰时三刻,衙役们姗姗来迟,一路吆喝着让道,来到告示牌前将盖着知府大印的硕大告示牢牢贴在告示板上;百姓们一个个像是受了惊的大白鹅伸着脖子朝告示上瞅,大多数人不认识字,也瞧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大宋亲历元年腊月初九清晨,扬州城经历了一个不平静的夜晚,终于在清晨的霜霾中迎来了第一缕朝阳。
“也罢!”那衙役挺胸叠肚盯着告示摇头晃脑的念道:“告扬州父老乡书:我大宋煌煌盛世,今上仁义洪武,皇恩浩荡之下,宵小馋顽无所遁形;经查,扬州龙虎门武馆之主冯犯敬尧,原是西北匪类,造下杀孽无数,潜逃来我扬州隐姓埋名十六载,期间鱼肉百姓,横行乡里,勾结府衙官员十余名,强占旺铺数十处,囤积朝廷重要物资,欺行霸市,大发国难之财;又伙同手下弟子,在我扬州府犯下命案十余起,乃是我扬州一霸,实乃十恶不赦之徒。”
“诺,上边不是都写着么?”衙役一脸不屑,指着告示道。
柔娘忍不住道:“晏姐姐,劝劝公子爷吧,他这样做,要是被人举报上去可了不得呢,再说这些钱都是冯老虎搜刮的民脂民膏,怎好往家里拿?”
“公差大哥,昨晚到底出了什么事啊?闹了一整夜,马蹄子在街上响了一夜的……”有人问道。
衙役念完告示,转身道:“大家可都听明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