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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办法看似愚笨,但效果极佳,他人思想的佐证和交汇,往往会激发苏锦新的想法,当对词句的理解达到一定的深度和广度之时,以此为题的文章和诗作便汩汩而出了。
晏碧云道:“算你说了真话,夏小姐身世人品相貌均是一流,京城贵胄公子登门求亲的不知多少,若说你不爱,那便是欺世之言;你放心,碧云可不会吃你的醋,哪怕你现在和她交往,碧云也不会怪你。”
晏碧云面容平静,微微点头道:“原来她真的是夏大人之女,她居然会跟踪你,窥视你我见面,这说明她是对你上心了,这女子在京城倒是没什么恶名,奴家想她该不会这么做,倒是你我要说两句,人家默默喜欢你那么长时间,你竟然一点都没感觉,此刻还怀疑人家,若我是那夏思菱,可要伤心死了。”
苏锦见时日还早,问道:“晏姐姐,不如你跟我去我租的宅院认认门头,也跟穗儿她们见见面吧。”
晏碧云正欲呵斥,却被一张嘴封住小嘴,只发出咿咿唔唔之声了。
种种路线被否决之后,苏锦选择了和其他学子一样,刻苦读书;《论语》《孟子》《大学》《中庸》《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艺文》《杂学》等诸多科目,涉及书籍千本,文章上万篇,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苏锦瞪眼道:“你的意思不就是不能跟我白头偕老不是?你这是成心激我啊。”
晏碧云道:“自然是真话,假话留着哄别人去。”
苏锦一把将她抱起,坐在自己腿上道:“你想的美,到这个时候居然还打算抽身而退,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抓到你。”
苏锦大叫道:“真是笃笃怪事了,我自娶妻关他人鸟事。”
苏锦也收了心,他已经知道大宋科举不是一件可以蒙混过关之事,须得肚子里真有墨水才成,至于官二代皇二代们会有捷径可走,但想自己这样的平民学子,什么人也指望不上。
苏锦知道她说的是心里话,张口欲表决心,却被晏碧云伸手挡住道:“碧云可没想让你信誓旦旦,奴家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呢。”
苏锦道:“你是要作小妾?”
面对众人的议论,苏锦不置可否,依然故我,他身上的那股狠劲被激发了出来,后世可以牛皮糖一般的追系花追了四年,历经千锤百炼万般打击而不馁,这些死的书又算得了什么。
晏碧云看着他涨红的脸道:“但是碧云在乎,碧云不想因自家之原因而让郎君蒙羞,碧云何尝不想正正规规的做你苏家大妇,可是你的前程更重要,若因此耽误你的大好前程,碧云岂非内疚一辈子么?”
晏碧云红了脸道:“你想的美。”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整个书院都知道苏锦这种学习的方式了,有的人不以为然,认为苏锦这是愚蠢之极的笨办法,哪有逐字句的查证记录分类的道理,观点千奇百怪,只选一两种中正普遍大多数人都能认可的便行了,这般细究,岂是读书,根本就是作秀。
苏锦和晏碧云待众人离去的空挡,赶紧出了官驿,上了马车。
苏锦老老实实将昨夜的情景说了一遍,只略去吻别的那一段没说,有些担心地看着晏碧云道:“你说她会不会将你我之事大肆宣扬呢?”。
晏碧云道:“也好,趁着那位女扮男装的夏小姐不在,我也该去你住的地方看看,不过我怕是不能常去,万一那夏小姐真的是京中夏大人之女,定然会惹来是非。”
晏碧云道:“碧云只是说不能做你的正室,因为那样你会为人所耻笑,人前抬不起头来。”
甚至有人断言,照苏锦这种读法,到明年秋闱之时,怕是一部论语也读不完。
苏锦当然不会像大多数人一样的死记硬背,他将自己在后世一些学习的方法融会贯通,然后列出学习的计划,按照秋闱的时间设立进度;在学习上更是采用每句必佐证每词必究出处的细致做法,并开始记笔记,录卡片,逐字逐句的延伸发散。
苏锦道:“大街上怎么了,我自家之事还看他人眼色啊?”
晏碧云挣扎着要下来,却被苏锦双臂铁箍般的箍紧,无奈停止挣扎喘息着道:“奴家可是你姐姐,不可造次。”
某一日王安石来访,当进到苏锦的书房中之时,他惊呆了,只见桌上地上,凉榻上,小几上全部是摊开的书本,书房内悬挂细绳数条,上边挂着密密麻麻的读书心得卡片,以及抄录的重要文章词句,这一幕让王安石目瞪口呆,这家伙真能发狠啊。
晏碧云噗嗤一笑道:“若是你很早就发现夏小姐对你有意,你该如何?”
苏锦指天发誓道:“我可没那心思,自庐州以来,这段日子我的心情极度憋闷,和夏小姐说笑也只是排解烦忧,确实没有动什么念头,那夏小姐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表现得很正常,谁能知道她的心思;你们女子的心思,便是神仙也难猜。”
苏锦心里明白了:晏碧云倒是开放的很,居然想当自己的秘密情人,这样既避免大妇或者小妾的身份带来的困扰,又能和自己长相厮守,亏她敢想。
苏锦道:“还有什么含义,晏姐姐说话越来越深奥了。”
晏殊的到来,极大的鼓舞了书院学子们的苦读热情,书院中的学习气氛忽然浓烈了起来,除了朱世庸张叶之流依旧没精打采的游荡在书院各个角落,大部分的学子选择了刻苦学习。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鱼在于渚,或潜在渊。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谷。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苏锦心头一阵黯然,叹息道:“她走了,你见不到她了。”
譬如《诗经》中一首《鹤鸣》: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鱼潜在渊,或在于渚。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萚。他山之石,可以为错。
苏锦也不是没动过走晏殊这条线找找后门的心思,但左思右想之后,他还是没开口,这话说出口便等于是自贬身份,让晏殊和晏碧云看不起了;即便是得到晏殊的提携,今后见了这老货岂不是低人一头,处处直不起腰来。
……
苏锦叹了口气道:“那时候你离我而去,我正自心情压抑,若是早知道夏小姐对我有意,也许……也许我会接受她。”
苏锦道:“我不在乎。”
苏锦仰头想了一会,道:“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苏锦愕然道:“有何愧意,此话从何而来。”
晏碧云戳着他的额头道:“你这愣脾气甚时才能改改,难怪伯父大人说你锋芒太露,奴家都愿意委屈,你还不愿意了。”
苏锦奇道:“原来晏姐姐是这般大度之人,倒是教在下刮目相看,不过我虽不懂女子心思,但我可不是傻子,你这是口是心非之言而已。”
晏碧云道:“怎地便走了?”
晏碧云幽幽地道:“奴家命苦之人,老天爷就没有垂青过我,蒙郎君不弃,对碧云一往情深,碧云此生无以为报,所以厚颜哀求伯父大人恢复碧云自由之身,今生为郎君端茶递水叠被铺床也心甘情愿;非是碧云大度不计较郎君有多少女子,而是碧云对郎君心有愧意。”
晏碧云叹口气道:“我只说不会怪你,可没说心甘情愿,天下女子有几个人心甘情愿让自家夫君三妻四妾来分享情爱,只是女子命苦,不得不如此而已。”
晏碧云忙掩住苏锦的嘴巴嗔道:“别那么大声啊,你我可是在大街上。”
苏锦挠头道:“你到底是要咋样?怎么越说我越糊涂了。”
苏锦嘿嘿笑道:“姐姐又如何?照亲不误,你刚才那些话从今往后提也别提。等我做到极品大官,到时候看谁还敢嚼舌头。”
晏碧云道:“我既不做你妾室,也不做你大妇,我只做你姐姐。”
晏碧云将头搭在苏锦的肩头道:“碧云即便是解除了和庞家的婚约,怕也不能成为郎君的正房,名义上奴家是不详寡身,岁数上也大你许多,若是你迎娶我我正室,岂非让天下人耻笑一辈子,也会让苏家蒙羞。今日伯父大人所言,只是试探你的真心,私底下他也认同我的看法,虽我晏家女不可为妾,但奴家亦不会自私到让郎君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光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一句,苏锦便延伸阅读了宋代之前约二十几篇引用此句的文章,并将观点加以归纳,记录分类造册,便于复习查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