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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儿?昭儿!”听见儿子的叫声,陈梦雷还以为在做梦,待看到狂奔而来的陈昭,不由惊喜若狂,也迎了上去,一把抱住儿子,老泪纵横,呜咽起来。
“你当真不怕死?”
听完刘德回报,赵强冷笑一声,吩咐他:“去,叫布尔察他们这帮旗官去劝,本帅让他看看,连鞑子都降了我,他这汉人凭什么不肯助我!难道他当真要以死报他的皇上吗!”
“你已降了这些贼军?”陈梦雷的手开始抖了起来,脸上阴晴不定。
“这老匹夫脑袋里装得是浆糊吗!”
“你!……”
“陈梦雷想当康熙的忠臣吗?哼,他老糊涂了!”
“自明亡以来,我汉家有志之士多少豪杰慷慨赴死,只为驱逐鞑虏,复我华夏,前赴后继者络绎不绝。今我大帅振臂一呼,以数百配军起于白山黑水,誓挥师入关,复我清天明月!实乃近十年间少有之大英雄!”
刘德费了好大口舌头,只盼能说动陈梦雷,哪知一番话后,对方却是怒不可遏,根本不为所动,一幅铁骨铮铮的忠臣义士之样,叫他好不着恼。
“那好吧。”赵强摇头苦笑一声:“来人,把陈梦雷拉出去,砍了!”
“老匹夫六亲不认吗!去,把他给我带过来,本帅要亲自问他!”
“先生本为汉人,难道就甘愿做那满人之奴才吗?我家大帅敬先生,识先生,知先生流落在这关外乃不得已苦衷,故而特请先生能够入我大军,参赞军务,他日一同彪炳史册,让后人共记之!”
若不是大帅想招纳此人,刘德才懒得跟他费口舌,按下心头不快,仍好言相劝,陈梦雷却自始至终再不开一口,刘德见状,知自己说不动他,只好悻悻而去。
“爹,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啊!”见老父这样,陈昭心中也有苦,谁他娘的吃饱了撑的要跟叛匪走一道去,这不人被扣在这,你不答应能行吗?
陈昭见一旁的刘德朝自己打眼色,忙安慰了一下泣不成声的老爹,说道:“爹,我是奉大帅之命来……”
话还没说完,陈梦雷就一个激灵,松开儿子,眼神之中尽是疑惑:“大帅之命?……”
“我家大帅敬先生乃熟读圣贤之大儒,胸中有万千学问,当知华夷大防,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今满人以少民而占我汉家江山,奴役荼毒我千万汉民,使我百姓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流离失所。历代不以言杀人,而满清动辄因言杀人,防民之口,起无数文字大狱,意欲断我汉人脊梁,放眼朝堂,竟是那奴性深重,但知唯唯诺诺,阿谀奉承的无耻之徒!试问这等朝廷,怎能让我汉人心服?”
“跪下!”
赵强有些敬佩陈梦雷的骨气,也有些为他感到悲哀,知道陈梦雷是定然不肯归顺自己了。叹口气示意亲卫们不要再强迫陈梦雷跪了,开口道:“先生真不肯助本帅一臂之力,共复我汉人江山吗?”
陈梦雷拱手答谢刘德指向,正了正身子,神情凝重的面朝南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冠,突然弯腰趴了下去,重重的朝南方磕了三个响头。
“你不用说了,我陈梦雷虽一介文弱,老迈之身,但也知礼义廉耻,叫我做不忠不孝之人,恕难从命!”
刘德伸手朝南边一指,不明白陈梦雷问这个做什么。
葛飞虎喝令左右强制陈梦雷下跪,陈梦雷竭力挣扎,就是不肯跪,最后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就是不跪,神情似在说:我就是不跪你这贼子,你能拿我奈何!
“噗哧!”
陈昭一听自己老爹还没死,而且关宁军大帅想重用他,忙点头哈腰应了下来。在刘德的带领下,满怀希望的去劝老爹不要死脑筋了。
“先生为汉人,满人为胡人,现胡人占我江山,杀我百姓,却不知先生何以说这道不同,不相为谋的?难道先生认为本帅反清是错的么?”
“先生这话可就错了,我就问先生,旗人不足百万之数,而我汉人有千万之众,若你是旗人之主,你会放心善待我汉人吗?”
……
一声大喝,大刀挥下。
“不必你们拉,我自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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