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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兵弟兄们,你们赶紧将这些罗刹鬼赶回城中去吧!望着骑兵们矗立不动,听着战马的嘶鸣声,关宁军的步兵们纷纷保佑着,希望己方能够重新获得主动权。
钱林听了他的叹气声,心中也不是滋味,接到师团长命令后,他与左铭南便带着四个大队的兵力向杜吉根思克开去,一到杜吉根思克,第二步兵联队便火速攻城。可是让人想不到的是,城内的守军竟然拥有八门火炮,在火炮的打击下,第一次进攻在丢下两百具尸体后草草收兵。接下来的几天,他们什么办法都用尽了,却是始终都无法夺取杜吉根思克,城内的守军好像有用不完的炮弹一样,每次在关宁军上来的时候就远远的开炮,一打就是一片。参与进攻的大队损失十分惨重,不得已只能停止进攻另作他想。本以为杜吉根思克的罗刹人骑兵不多,早先又被第二骑兵联队干掉过一些,所剩无几,断然不敢出城作战,道路又被切断多时,城内无法和其他地方的罗刹据点取得联系,肯定不会有援兵过来,所以虽然没法破城,但钱林他们也不担心会受到罗刹人攻击。然而让他们始料未及的是,昨天傍晚时分,突然从西北方向杀过来一队罗刹援兵,对方有三百多骑兵和四百多火枪手,另外还有几百鄂温克伪军,因为事先没有想到会有罗刹援兵过来,所以安排在西北方向的只有一个中队兵力,结果在对方骑兵的砍杀下,这个中队全军覆没,就这样近千名罗刹援兵就这样大摇大摆进了杜吉根思克。今天更是以骑兵出城骚扰第二步兵联队,若不是第一骑兵联队的一个中队在抓捕几个小部落的时候撞到了杜吉根思克,及时拦住了罗刹骑兵,恐怕第二步兵联队还会有更大的损失。
九月十七,杜吉根思克,天气阴得让人有点闷,好像都无法呼吸似的。对于攻守双方来说,前几天的战斗是痛苦而又让人无法忍受的,他们彼此都意识到了对方是一支从未碰到过的劲敌,要想打败对方似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了。
仿佛是感受到了这股压抑的气氛,一向清澈的河水开始变得混浊,而布置在四周的警戒骑兵开始频繁的和对方的前哨发生接触,无数次追逐战爆发了,但是在真正的战斗爆发之前,追击者都克制的选择了退却,他们总是在距离对方大队骑兵两三百米的地方就及时掉转马头回到阵列中去,以免孤军深入被对方给包了饺子。
天气说变就变,虽说是阴天,可天上毕竟看不到什么乌云,这会却突然黑云满天,再也看不到一丝光亮,风也大了起来,狂风卷着树叶漫天的飞舞,劈头盖脸的打在河两岸骑兵的脸上,散布在河两岸及远处城墙下的血腥味也随着大风吹向每个人的鼻中,闻到这死亡的味道,骑士们仿佛看到死神的镰刀已经开始挥舞,无数的人命将会在即将进行的战斗中逝去。
“城内罗刹人有大炮,还得了援兵,咱们四个大队算起来折了两个,余下这千把人肯定没法再打进去,现在只能自保了,钱千户,你有没有注意到好像城内的罗刹人对于那支援兵的到来也没有准备呢?”张成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那支罗刹援兵到杜吉根思克城下时,城上的罗刹人差点将他们当成敌人了,由此可见,城内的罗刹人根本没有想到会有援兵的到来。
钱林听了,心下一动,失声道:“你的意思是咱们攻打杜吉根思克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现在罗刹人正在调集兵力前来支援这里?”
在骑兵的身后,一方是由城墙保护的俄军,一方却是将营帐扎于树林间的关宁军。看着天空的乌云,望着河两岸的骑兵,两方的步兵们此刻都感受到了所谓的紧张。城中的俄军还好,他们有高大的城墙保护,而且刚刚击退了对方的进攻,并没有生死悬于一线的担忧,这会都是踮着脚张望着,在心里为哥萨克人打气加油。
关宁军骑兵后方三里地有一处高坡,高坡上原先有锡伯人的几间木屋,现在这里却成了受命进攻杜吉根思克的第二步兵联队的联队本部,一间最大的屋子里,临时摆了一张锡伯人吃饭用的桌子,上面铺着一张简单临摹的地图。联队长左铭南正在地图上标来标去,不时还焦急的朝屋外看去,或者叫来屋外的卫兵,问他援兵什么时候来到。
在经过连续两天的强攻之后,打得不可开交的局面突然间变得安静了,双方的骑兵反反复复的一触即退,再也没有往日厮杀的血腥。在杜吉根思克的东南方有一条不宽的河流,此时双方不多的骑兵正立于河的两岸,不过此时他们没有将马刀举起冲向对方,进行一番生死厮杀,而是都勒着马缰,保持着最大的克制,只是那么凝重的看着对方,一句话也没有。
“如果这样的话,那可就有点麻烦了。”钱林有点担心道:“师团长那边正在攻打乌第思克和图古尔斯克,一时半会肯定没法抽兵增援咱们,齐千户手头就只有千余人的骑兵,暂时也没有兵力可派给咱们,要是罗刹人大举来援,咱们岂不是要被他们撵回额尔古纳去?一个不好,说不得咱第二步兵联队就被他们给吃了。”
张成点了点头:“八成是这样,否则罗刹人的兵不多,他们一下来了这么多援兵,肯定是从几地调集过来的,不然这周围怎么会一下冒出这么多罗刹兵来的。”
河的左岸是二百六十名哥萨克骑兵,河的右岸同样也是两百多关宁军骑兵。两方的兵力差不多,现在谁也不敢说一定能吃掉对方,所以他们就只能在河的两岸对峙,希望对方能够感受到己方强烈的坚守之意而后退。
屋子外面,燃着几堆篝火,上面架着一口铁锅,正“咕嘟咕嘟”烧着热水,在火堆旁边坐着两个眉头紧锁,一脸发愁的军官,其中一个便是副联队长钱林,另一个则是步兵大队长张成。张成是四川人,早年在四川总兵赵治手下当游击,后来吴三桂起兵,他便和赵治一起响应吴三桂,战败之后被发到了关外。说起来,在关宁军这帮吴军旧部中,张成是官职最高的,不过能者居之,对于赵强这个王屏藩的护卫如今成了自己的上司,张成倒没有不满和嫉恨,和众多吴军旧部一样,对于能有今天的这一切,张成还是十分感激赵强的。
“求援信已经发到齐千户和师团长那里,我看援兵再过两天就能到。”钱林一边拨动火堆,一边轻声说了句。
现在的杜吉根思克,除了城中的守军和居民,城外已经看不到一个非军人,早在关宁军到达杜吉根思克之前,从逃难的部民口中得知情况的居民都已经逃进城中,或者向更远的山林逃去,他们不想成为战争的受害者,更不想参与到这场战争中,对他们而言,关宁军也好、罗刹人也好,他们打得尸山血海,不可开交和自己都没关系,他们关心的是胜利者是不是和以前一样只是要他们出苦役交赋税,而不是像宰牛杀马一样将他们当畜生杀掉。
关宁军的士兵们却是感受到了惧意,几天的攻城战中,他们无数次登上了对方的城墙,无数次胜利在望,可最每每在关键的时候被对方鬼神使差的赶了出来。死了近千名弟兄,却是一无所获,这让士兵们颓丧至极,现在,对方更是得到了援兵,本来可以大大方方的在对方城墙下面漫骂吆喝,现在却要担心对方的骑兵突然而至。眼下倒好,对方的骑兵竟然像撵兔子一样将己方的两个大队赶回了这条河,若不是骑兵中队及时赶到,恐怕又得死上一堆弟兄。
钱林的担心也是张成的担心,他想了想觉得还是马上和联队长说说这个情况,好赶快拿出个应对法子来,当下拉着钱林就进了屋。
张成朝屋内看了一眼,小声道:“咱们这次吃了这么大的败仗,折了这么多弟兄,师团长要是知道了,不知会如何处罚咱们。唉……”说完叹了口气,看得出,他对于仗打成这样感到十分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