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阜京的春天来得迟又去得早。刚过了三月半,天就开始渐渐转热,步入四月后更是不得了。
头天晚上狄少云陪着陈容熬夜处理军务,后半夜便赖在他屋里睡了一晚。这小子非抱着陈容睡,出了一身汗也不撒手,腻歪得不行。
早晨陈容是被热醒的,微湿的里衣贴着后背忒不舒服。他端了个齐腰的木盆放在清晖堂的院儿里,盛满井水后脱了衣裳,打赤膊往盆里一钻,闭起气来。
四月初一是陈容动身回迁州的日子,也是他的生辰。在阜京乌烟瘴气地闹腾了三个月后,他分外想念澄澈壮阔的陈渊江。
井水还是太冷,不比入夏后的江水暖和,以至于泡久了会骨头疼。陈容将脑袋探出水面,胳膊架在两侧的盆沿上,靠坐着闭目养神,嘴角还带着忍不住的笑。
“您醒得怪早。咱们上路前得先去拜祠堂,怎么不多睡会儿。”文越进了院子,向陈容伸出手,“水里凉,出来吧。”
“我是真吃不消阜京的气候,冬天湿冷夏天湿热,春秋又不温不火还是迁州青阳那样四季分明的地方待着习惯些。”陈容跳出木盆,拿手巾擦身,问道,“你和阿云去嘉城的路更远,行李收拾好了?”
“都已经装在马车里了。”文越笑道,“我没多少东西,可老太太心疼小孙子,怕阿云一路颠簸着受罪,吃穿用度一股脑儿装了许多。”
“老太太也是领过兵的人,怎么把轻装出行的道理忘了个干净。”陈容无奈地摇头,“时候还早,我得先入宫向陛下辞行,再去祠堂与你们会合。你快去叫阿云起床,我的那碗长寿面,让他替我吃了吧。”
文越因为重伤卧床快两个月,能下地走路时大兖已经换了个新皇帝。他颇为顾虑地说:“陛下不是个果断的人,见了你怕是又要舍不得,难免会啰嗦好一阵子不如写封札子托人送进宫,表个心意得了。”
“还是见一面吧,”陈容将湿发用玉簪别起来,露出后颈上一抹暧昧的红痕,“一味地躲不顶用,不如直接把话说开了,免得日后夜长梦多,节外生枝。”
陈容一只脚刚踏进福宁殿,便听见里面闹哄哄不安宁,像是有人在吵架。他加快步伐想一探究竟,不料从内殿突然飞出一只砚台来,差点砸中他的脑门。
素净的袍子上溅满了墨汁,陈容自认倒霉地抖抖衣摆,入内殿向段桢揖礼道:“陛下息怒,臣今日动身赴迁州,故特来向您辞行。”
“你想走,悄悄走了便是,为何非要来拱朕的火。”段桢刚砸了个砚台,又抄起桌上的笔洗欲扔,“大兖缺你一个守边的将士么,麾骑营没了你不能活?朕到底哪点对你不好,一个两个都来找朕要人。”
刚来就挨了通数落,莫名其妙。陈容朝四周一看,段桢的桌案左右各坐的有人:左侧首位是枢密使荀沛山,路凡之坐在他旁边。右侧则是许久不见的程岱松,老东西精神矍铄,依旧是那副干瘦的精明样子。
这老家伙有点本事,哄完了先帝爷,又来祸害小皇帝。
估计两方正因为些什么事情吵嘴吵得耳朵疼,段桢一个新君谁也不好斥责,左右为难时,便抓了陈容这个倒霉货来当发泄的替罪羊。
“朕失态了,幸好没伤着你。”段桢咳喘一通后渐渐平复下来,对陈容道,“想必此事你也知道了,朕想听听你的意思。”
你们在争什么,我哪里会知道。陈容不清楚段桢所指何事,他急着走,于是连忙搪塞说:“陛下,臣只是来辞行”
“少跟我装傻充愣,坐下。”段桢抄起桌上一册札子,让李呈祥递给陈容,“狄大将军五日前递的札子,今早刚刚送来,你看看。”
能让爹亲自写札子上表的事儿一定非同小可。陈容打开一看,上面只有精炼的几行字:镇国大将军麾骑营总领狄万竹上奏,臣数日内观乌桓战船徘徊于陈渊江上,共一十又六次。掳掠渔民七十户,火烧渔村十五家,无恶不为,十恶不赦,或为胡狼南侵之预兆也。臣以为不得不防,故请陛下赐益州水师之鱼符于定远将军陈容,以借六千水兵设防与陈渊以南,保社稷平安。
“看样子阿什兰已经回到乌桓了,”陈容默默在心里盘算,“这帮狗东西再也没了顾忌,迟早都会对江南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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