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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什兰的模样和性格都像极了他那个大兖亲娘,几年来被景文帝宠成了心肝肉。兴许就是这第三个条件触了老皇帝的逆鳞,将这些耿耿老臣送上了绝路。
这背后定少不了程岱松煽风点火,大做文章。景文帝往天牢里送了好几个朝廷重臣,枢密使荀沛山被软禁在天字六号;丞相黎万渠长期头疾不愈,此番虽未被下狱,却被强行停了职务,在家“休养”。
程岱松借一道联名札子端掉了数个绊脚石,通天之路障碍尽扫,成了步步高升的既得利益者。
“臣没有签,让陛下失望了,”陈容摇晃着棋笥,发出不安分的沙沙声,“但臣也觉得那道札子该递,而且递得挺好。陛下诚宜开张圣听,权衡利弊,动辄将股肱之臣送进天牢,不妥。”
景文帝拈着棋子的手指有些发抖,他垂眼看着棋盘,沙哑又低沉地说:“陈容,我把你当做侄儿不假,可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如今边疆不定,风雨如晦,臣早就不惜命了,”陈容落子断了景文帝的棋路,“死得其所就不后悔。”
“你不是第一个说这话的人,昨日小朝会时,我也听到了许多遍,”景文帝默然,斟酌了许久才开口,“贪生乃人之本欲,好端端的一条性命说抛就抛,你们真舍得?”
这问题听起来可笑,但着实难答。陈容叹气,“当然舍不得。若世道清平,陈渊无波,谁不想好好活着?”
“唔,”景文帝若有所思,他一手托腮,一手点着棋桌说,“该你了。”
“是。”
一局棋到了后半程,谁也没有再说话。景文帝似乎被挫了锐气,棋盘之上黑白二色势均力敌,但他却再没与陈容抗衡,而是任由陈容将自己逼得进退维谷。
“胜负已分,不用再下,”景文帝将手中棋子撂回棋笥中,脸色苍白,咳嗽几声说,“我老了下不动了。”
陈容收手,恭敬地低头整理棋盘,眼底却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陛下,承让。”
出宫时陈容神清气爽,浑身泛着暖意,正月雪化,他连大氅也没顾上披。
眼看就要立春,城中翠微湖隐隐传来破冰之声,岸边迎春含苞待放,和头顶的热烈的山茶相得益彰。陈容起了玩儿心,勒马改道上湖畔的帝君庙闲逛去了。
帝君庙松柏长青,树下有一座玄石小碑:经年尘土满征衣,特特寻芳上翠微。好水好山看不足,马蹄催趁月明归。
陈容在阜京时常来溜达,庙中道士都知他钟爱此处。他向小道士讨了块手巾,将碑上的字擦得干干净净,又倚着石碑旁的老松坐了好一会儿。
刚惬意没多久,他就迎面瞧见文越急匆匆跨了门槛而来,一副火烧火燎的样子,像是出了啥要紧的事儿。
“今日雁姑娘回湉城,你不是要送她上官道的么,”陈容纳闷,“咋跑到这儿来,扰人清静。”
“顾不得清净了,快跟我走,”文越扶着树干头疼万分地说,“您的小祖宗本事忒大,不知为何偷摸溜进天字零六,让典狱给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