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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两人连忙对着客人弯腰鞠躬。
一股淡淡的木质雪松调，带着些许清冽，钻入叶蓁蓁鼻腔。刹那间，她如同登临高耸的雪山，四下翠柏葱笼，北风混杂着清冷。凛冽又迷人，疏离且醒神。
男人携着清冽气息与叶蓁蓁擦肩，他依然淡淡的，面无表情的接电话，眼神扫过叶蓁蓁胸前的工牌。
叶蓁蓁急忙侧身，疾步走向休息室。只盼客人没听到，没看到。背后议论客人被正主听见，不想被罚款都难。
换回休闲装和平底鞋，憋屈了整晚的脚终于获得自由，可她心里不停击着小鼓。
“叶蓁蓁！”
她走向员工通道准备下班回家，一个不太客气的声音截住她。
“经理。”叶蓁蓁转过身，低头等挨训。
“你怎么回事？实习第一天就搞砸了！你怎么培训的？”
“你不想赚钱了？资料都背狗肚子里去了？”
经理挺着溜圆的啤酒肚，一脸严肃。
“别别，经理，不是我故意切他歌，是那个女客人让优先，客人让我喝六瓶酒赔罪，我喝了四瓶以后去洗手间吐去了，从洗手间出来，客人在蹦迪，然后就买单…”
叶蓁蓁低着头，越说声音越小。
“算了！十二点多了，下班就回去吧！以后注意点。”
大概是她态度端正又服管束，可能是领导要在新人面前立威。好在经理恩威并用后，没有过多为难她，经理说完这句话扭头走了。
ktv内灯火通明，金碧辉煌的大堂内飘着钢琴曲。忙碌的服务员端着酒水打开包厢门，漾出客人澎拜的歌声，溢出夸张肆意的笑声。
不远处有个佳丽，扶着走廊墙壁踉跄前行，近十公分高的细鞋跟岌岌可危，好似下一秒就支撑不了她的身体。她停下散乱的步伐，在挂着仿《蓬巴杜夫人》的画框下方，靠墙缓缓滑下身子。涂着厚重粉底的脸，滑下两道蜿蜒的泪痕。
休息室内墙角拉着张暗红色帘子，以此作为更衣室，女孩们在那儿换衣服。下班的员工，在布帘后换衣服，隔着帘子大声讨论今日遇见的客人，说到好笑处，众人笑到声音沙哑，嗓子破音。
月淡星稀，城市已渐渐睡去，只剩路灯还醒着。稀疏的车辆穿过夜晚，夜风吹醒了几分醉意。
一楼露天停车场里，保安小心搀扶扭着秧歌舞步的客人，代驾接过客人的车钥匙，礼貌的打开车门，将满身酒气醉如泥的客人，塞进车里。
叶蓁蓁有些晕，不敢骑小电驴，忍痛花五块钱坐三轮回家。
回到300元月租房间，那是在一楼和二楼的楼梯间，搭建的小阁楼。她强撑着倦意冲完澡，抱膝坐在窄小的床上。好容易通过培训，开始实习了，以为最难的日子终于过去，没想到第一天就让她领教了一番人生不易。
想起培训那半个月，每天练习礼仪。练习站姿，头顶一本书，牙咬圆珠笔，膝间夹着一本书，穿上高跟鞋一站就是半小时；头顶书本，手端托盘，踩高跟鞋走直线，人不能晃，手不能抖，要时刻保持优雅；练习九十度鞠躬、标准蹲姿……
还要抽空背资料，每个包厢最低消费；酒水、果盘、杯子等价格；服务流程……
以上考核通过了，就可以参加实习。三天实习期没有工资，实习期过了就可以正式上岗。
她对这份工作和环境都还很陌生，不满二十三岁的她，还带着稚气和天真，一脚踏入鱼龙混杂的夜场，免不了恍惚。
叶蓁蓁受了刁难，却没有哭的欲望，也并不打算放弃。她必须坚持下去，有个人教会她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