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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脚,当然不会单独飘在水面上,随着流水不断起伏。
这只脚,还应该连着一根腿,一个人,只是被布满河道的枯枝,树叶给挡住了。
昨晚,山里死了很多人。
一场大雨下来后,形成了山洪暴发,把尸体冲到这边来,很正常。
“夫人,怎么了?”
站在不远处,怀抱冲锋枪四处警戒的黎熊,看到小草望着枯枝发呆后,连忙快步走过来问道。
小草这才回过神来,抬手指着那只脚:“黎、黎熊。这儿,这儿有个人。”
“什么?”
黎熊大吃一惊,枪口立即对准了水面,手指压在扳机上。
但接着,他就松开了扳机。
他也看到了那只脚。
那是一具尸体的脚,不足为虑。
“快,捞他上来,看看他是谁。”
小草站起来,低声说:“无论他是谁,哪怕是陈享他,也已经死了,不该被泡在水中的。”
人的生前,无论犯下多大的过错,变成一具尸体后,都该受到活人的尊重。
黎熊也是这样认为的,点头答应后,小心把右脚探进水里,顺着石头慢慢出溜了下去。
湖泊入口处的水,不算深,但也不算浅,能打到黎熊的下巴处。
他伸长脖子,拿开那些枯枝,拽住那只脚,稍稍用力,一具尸体就从水下冒了出来。
是个年轻的男人。
这厮长的还算可以,眉清目秀的,就是脸色苍白的吓人。
小草和黎熊,都不认识这个人,更无法从他穿着的土黄作训服,来判断他的身份。
这种衣服,很多南越平民也穿。
在小草的帮助下,黎熊先爬上岸,弯腰抓住尸体的右脚,沿着河岸走到一个洼处,才往上拖。
随着黎熊的拖拉,尸体右腿的裤脚,被一块尖锐的乱石撕开,露出半根腿,还有脚腕处的一个皮套。
“这是个当兵的。但我不认识,也许是陈享带的人。”
黎熊把尸体拖上岸,单膝跪地伸手解开皮套:“这应该是把军、刺。”
他没猜错,绑在尸体右小腿上的皮套内,确实是一把军、刺。
黑色的军、刺。
此时已经天光大亮,东边有朝阳冒了出来。
黎熊随意打量着那把黑刺,有些奇怪的说:“我怎么不记得,我们军中有哪部分配备了黑刺?”
“刺柄上,好像有字。”
小草提醒道。
黎熊右手一掂,黑刺横在了掌心,看向了刺柄,读道:“残、残魄,一。这、这是什么意思?”
残魄这两个字,是华夏小篆体,放在别的国家,也许没人认识。
但在南越,自古以来就崇尚中原文化,就连要饭的叫花子,也能认识几个汉字,更别说黎熊了。
他在读出“残魄”俩个字时,隐隐觉得好像在哪儿听说过。
可一时半会儿的,又想不起来。
下意识的,黎熊抬头想请教夫人。
别看小草十六岁就嫁给了司令,却在家庭教师的教导下,读完了研究生的课程,正儿八经的文化人。
他刚抬头,却看到夫人死死盯着刺柄的双眸中,带着见了鬼的震惊,喃喃说道:“残魄,残魄?这、这就是残魄黑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