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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站牌前的原着哆哆嗦嗦的抱着玩偶,娇小的身形衬托着站牌的偌大,昏暗的路灯下,光线宛如稀释的墨汁,略显忧郁,身后不远处的别墅在微弱路灯的映衬下,幻化出朦胧又刺眼的轮廓。
原着黯淡的看着地面,身后的别墅里发着璀璨的灯光和众人忙碌的身影。
今晚是原价和白素媛结婚的前一夜。
滴滴滴——
末班公交车驶到原着面前,前车门打开,司机一看身单力薄的原着,便下车走到他的面前,关切的问道:“小朋友,你的家长呢?”说话间便把外衣脱下来,披在原着的身上。
原着冻得通红的双眼看着司机,默不作声。
司机左看右看,将要掏出手机来,原着看见转身跑开,等司机回过神来,原着早就跑的没影儿,只剩下自己的外套丢在地上。
原着不知跑了多久,也逐渐迷失了方向,不知何时进入了一片林子里,周围漆黑,月色朦胧,来时的路也不见踪迹,总感觉周围有莫名生物在靠近,而且四周也出现令人心慌的沙沙声。
原着左顾右盼,害怕感逐渐扩大,看着漆黑的环境,眼含热泪,双脚退缩,一步一步往后,正在退后时,突然撞上了一个似软似硬的物体,物体有着温度,四周似乎飘散着阳光的香味,他胆战心惊的回头看,看见经年管家站在身后,头上顶着圆月,朦胧的月光披撒下来。
“经年哥哥……”原着看见经年管家,眼泪的止不住的流,瞬时间脸庞感受到了热泪的温度,他一边哭泣一边抱住经年管家。
“小少爷……”经年管家微笑道,用手轻抚原着的头顶,随即脱下自己外套,蹲下来给原着披上,然后将原着抱在怀里,用外套裹住原着通红的双脚。
“小少爷怎么在这里?”经年管家温声问道。
原着躺在他的怀里,感触着温暖,感受到了他温热的吐息,抽噎的说道:“明天,爸爸要跟那个女人结婚了,我想见妈妈了,”原着说道,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好,我带小少爷去见妈妈,好吗?”经年管家轻抚道,说完朝着自己的东北方向走去。
披在原着身上的外套是西装,不是很厚,但却是异常的暖和,如同深陷早晨里的被窝一样,原着抬起头来,望着经年管家的下颚,看着清晰分明的下颚线,在月色里如同被撒上了朦胧的光。
“经年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原着止住了哭泣,眼泪不再流了之后,感觉脸上又有一点青涩的疼。
“刚刚下车看见你站在公交站台上,然后又跑开了,一路跟着你,没想到你跑的那么快,差点跟丢你,”经年管家回道,眼睛目视前方。
原着听后不做声。
“话说小少爷,为何穿这么少就出门?是因为……明天的婚礼吗?”经年管家问道。
“家里除了爸爸和那个女人,就只剩下你和婧蕊姐姐,爸爸和要那个女人结婚,你俩都没有告诉我,婧蕊姐姐把我哄睡后,我听到熙熙攘攘吵闹声,我起来一看,看见客厅里来了很多人,那些人都是来道喜的,有的还说帮忙布置婚房,我才知道,爸爸要和那个女人结婚,”原着解释道。
“那些人是给老爷道喜的,他们各个都想展示自己,所以才那么吵闹,您不希望他俩结婚吗?”
原着摇头,“我不喜欢那个女人,我每次见到她的时候,不是瞪我,就是对我白眼,我很不喜欢,我看见她就害怕,而且她也不让我靠近,经年哥哥,你喜欢她吗?”
经年管家笑而不语。
“那小少爷在学校里没有朋友吗?”经年管家问道。
原着听后,默不作声,只是右手紧紧的抓着经年的衬衫,脑海里全是他在学校里的事情。
原着生性懦弱,不好出声,自然性子慢热一些,如今六岁,现在已经上了一年级,在学生群里属于默默无闻的那种,在幼儿园三年期间,原着过的并不快乐,苏老师是带着他的班,也带了原着三年,苏老师看起来是一位为人憨厚的女老师,实则是暗藏讥讽,阿谀奉承的小人,她早就看原着不顺眼,要不是原着的身份在那,导致她所做的事情都是暗地里的手段,她不仅自己不喜欢原着,也与其余家长造原着的谣。
“小少爷,我们到了,”正在原着回想自己曾遭受的痛苦和经历时,经年管家打断了他的回想。
原着转过头看去,一个不大的土包,土包前有着大理石立的墓碑,墓碑上刻着:爱妻张明美,便无其他字样,墓旁都是荒草和小动物的尸骸和粪便,墓碑似乎是从建立起来就没有打理过。
“这是妈妈的墓碑?”原着不敢相信自己母亲的墓碑是如此荒凉,如此杂乱不堪,好歹她也是名门望族之妻。
“嗯,”经年管家点头。
“把我放下来吧,经年哥哥。”原着看着墓碑,墓碑上连母亲的照片都没有,看到这里,眼泪再次在眼眶里打转。
经年管家将外套铺在杂草地上,随后将原着放在外套上面,随后脱下衬衫,用衬衫裹住原着小小的身体,裹住时才发现,原着本是六岁的身体却是如此娇小,而且严重的营养不良,“小少爷,你晚上吃饭了吗?”
原着摇摇头。
“经年哥哥,我习惯了,”原着抬头看着经年管家,看见他在黑夜里上身赤裸,夜色包裹着他,如同蝉翼包裹着玉石。
“我想和妈妈说会话,”原着眨了眨眼睛看着经年管家。
经年管家识趣的后退。
原着回过头,仔细的打量着母亲的墓,他不明白爸爸为什么不经常来打扫这里?为什么不建一个好一点的墓碑?爸爸知道妈妈这里是这样的吗?他知道了会叫人来修缮这里吗?话说回来,自己多久没有见到过爸爸了?
“妈妈,我已经有一年没有见过爸爸了,自从那个女人来了之后,我就没有见过爸爸,明天她要和爸爸结婚了,妈妈,那个女人我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我,她每次看见我都是用恶毒的眼神看我,她还让爸爸跟婧蕊姐姐说,不给我饭吃。”
“每一次都是婧蕊姐姐偷偷的给我饭吃,而且我在学校里过的也不好,苏老师时常说我的坏话,我要是不满她的意,她就不给我饭吃,而且她时常在小朋友的家长面前说我的坏话,我那时亲耳听到,她说我是狐狸精的孩子,然后还跟那些家长说让孩子不要跟我玩,我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全是因为我没有给她办成事,她让我在爸爸面前说好话,让他的弟弟能在咱家找一份工作,您是知道的,爸爸自从您死了之后,就再也不理我了。”
“爸爸现在要和一个我不喜欢的女人结婚了,”原着说着说着,眼泪就大颗大颗的往下流。
“而且,那个苏老师,她不仅不喜欢我,还用很手掐我,用针扎我,她扎在我小腹这里。”原着说道,想要掀开自己的衣裳给妈妈看,一想到妈妈也看不到,手上的动作停止了。
经年管家一听,微皱眉,快步的上前抱住原着,掀开他腹部的衣裳,看见密密麻麻的针眼儿,以及一大片的淤青,看到这里便急切的问道:“这些都是她做的?”并担心的看着原着。
原着看见经年管家着急的表情,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腹部,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说?”经年管家大声道。
原着被声音吓住了,眼神慌慌张张,小声道:“我跟爸爸说了,他不理我。”
“老爷不理你,你可以告诉我啊,小少爷。”经年管家看着原着的脸,看着稚嫩的脸庞上流下来的泪痕,看着腹部被虐待的千疮百孔,心里暗示道:那个苏老师,真狠毒,专门找看不见的地方,很好,你死定了。
原着听到不说话,只是转过头去看妈妈的墓碑,那个苏老师不仅仅说自己是狐狸精的孩子,也还说自己是没爹疼没娘爱的孩子,说自己是个丧门星,害死了自己的母亲,说自己招了晦气,现在一想到苏老师鄙夷的眼神,原着的身体都跟着颤抖。
原着不只一时想要脱离这个世界,想要一个有妈妈的世界,想要人人看见自己的眼神里都是愉悦的,没有鄙视,没有冷眼旁观,没有不喜欢,但是每当原着有这个打算的时候,懦弱占据了内心。
“经年哥哥,我们回去吧。”经年管家看着原着落寞的神情,有些于心不忍,随后他抱起原着离开。
“经年哥哥,我会不会死?”原着突然问道,脱离这个世界是原着最大的梦想了。
“这个世界上不仅仅只有一种色彩,树叶是绿色,土地是黄色,天空是蓝色,月亮是银色,你看夜色这么黑,还是能看见它们,被它们赋予颜色,黑夜如此,你亦如此。”经年管家对原着微笑道。
月亮很大很亮也很圆,它也很清澈,似乎能映出内心深处,似乎能映出痛苦的表情,朦胧的月色覆盖着整个夜晚,却唯独冷落了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