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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太太心里虽然也觉得自家丈夫说的话有几分道理,可如今看着女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她满心满眼都是心疼啊。
她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急切地说道:“老爷,咱女儿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思管教。还不快为咱女儿洗清这些污名,不然到时候还怎么嫁人啊?那顾世子临走前明明都点了头,让萱儿嫁给他的儿子,若是传到他耳朵里,咱们两家这好婚事可不就这么毁了吗?”
孙太太一边说着,一边用帕子抹了抹眼角的泪花。
孙同知一听这话,顿时更加气愤起来,他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不甘与决绝,大声说道:“没错,咱们好不容易武清侯爵府绑得死死的,绝不允许有人断了我们的路。”
说罢,他袖子一甩,转身便急匆匆地朝着书房走去。
一进书房,孙同知便径直走到书桌前,“哗啦”一声铺开纸张,拿起毛笔,蘸了蘸墨汁,笔尖在纸上快速游走,写信的动作又急又快,
是写给平西将军的,他一边写,还一边咬着牙,将城内传言关于边莹莹的事夸大了几分。
“无论是谁想害他们孙家,都得付出代价,哼,他孙某人可不是任人拿捏、这么好欺负的主儿!”
不过,孙同知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他可不是那等糊涂之人。
稍稍冷静下来后,他眯起眼睛脑海里迅速梳理着这一连串事情的头绪,很快就察觉到了其中的端倪。
明眼人一看便知,他们孙家这分明就是受了牵连,那些暗中使坏的家伙,真正的目标压根就不是他们,而是冲着温大人去的。
至于是谁干的,无疑就是那三个蠢蛋之一!
想到这儿,孙同知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那笑容里透着几分狡黠与狠厉。
哼,既然如此,那他便来个借刀杀人,让找几个也尝尝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儿。
平西将军那可是出了名的直性子,脾气一上来就如同那脱缰的野马,拉都拉不住。
只要让他知晓了自家女儿也被卷进这事儿里,还受了这般委屈,以平西将军那护短又火爆的性子,得知这个事后定会怒发冲冠,不顾一切地去找那些贼人算账,要是让他知道传言是那三人做的,非得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不可。
而孙同知又喃喃自语道:“温大人那般聪慧之人,想必也早已有了应对之策。且先按这计划行事,配合着温大人。”
嗯,他现在也算是个聪慧之人了,果然在温大人手底下久了,自己也学得了几分本事…
甘州城大街小巷,本应充斥着辞旧迎新的喜庆气息,可如今却被一片紧张肃穆所替代。
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给城中的屋舍、街道都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装,可这雪景却无人有心欣赏。
整个甘州城,甚至连下设的几个县城,都能瞧见好些个官兵神色严肃、行色匆匆,挨家挨户地展开搜查。
他们呼喝的声音,在这清冷的街巷里显得格外突兀,惊得各家各户的百姓纷纷打开门,探出头来,脸上皆是惶恐与疑惑交织的神情。
大家都没料到,在这阖家团圆的年关之际,竟会出了这般严重的事儿,人贩子竟如此猖狂,光天化日之下在城里肆意妄为,搅得人心惶惶。
而那方县令站在县衙门口,看着眼前这阵仗扬着嘴角,也没上前阻拦,只是挥了挥手,直接让温以缇派来的人在县城内开始搜查。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甘州的大大小小的官员。
邵玉书此刻正在自家书房中,桌上堆满了各类文书,他这几日满心都扑在了处理温以缇交给他的差事上,仔细地审阅着县学和州学修缮的账目,又冒着严寒亲自去到修缮现场,督促工匠们加快进度。
要知道,明年甘州便要重新恢复科考了,以往甘州城条件太过简陋,学子也少。
为数不多的读书人若想参加科考,只能背井离乡,前往其他的州城府城。
哪怕是原籍在甘州的。也大多不愿留下来,而是渐渐会选择在科考之地定居。
两边的官府会提前沟通好,开具相应的文书,让学子们能在非原籍的地方顺利科考。
这也导致甘州一直一蹶不振的因素之一。
哪怕是土生土长在甘州的那些读书人啊,为了能顺利踏上科考之路,也只能咬着牙、舍下生于斯长于斯的故土,换了户籍,定居在别处。
从此,他们便与甘州渐行渐远,成为了户籍所在地的一份子。
当他们其中有人一朝得中举人,又或是更进一步高中进士,谋得了那官身之后,满心满眼想着的、念着的,也都是户籍所在之地。
什么修桥铺路、兴办学堂、劝课农桑等,都和甘州没什么关系。
甘州却好似被遗忘在了角落里,鲜有人问津。
偶尔,倒是会有那么几个还算有良心的,念着自己的根终究是在甘州,会想着为家乡出点力。
或是捐赠些银钱修缮破败的学堂,或是帮忙引荐几位有学识的先生来此讲学,可这些零零散散的帮扶,相较于甘州所面临的困境来说,实在是微不足道,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而甘州着实是受不起这些帮衬了,大多都是穷苦人家,每日为了填饱肚子便已耗尽了全部心力。能供得起孩子读书识字的人家,那真是少之又少。
因此,渐渐地就连帮衬的人都已心生绝望之心,不再理会。
如今,年后甘州便要开始独立举办科考了,这可是多年来第一次恢复,必须慎之又慎。
这段时日,邵玉书是一心扑在这事儿上,想着若是能把这事儿顺顺利利地处理好,那也算是自己为官生涯里的一项了不起的功绩了。
就连王芷珊抖吩咐下去,邵家在甘州的几家书局,也都推出了多多少少的优惠举措。
就在邵玉书全神贯注于这些事务之时,突然听闻甘州城人贩子频繁出没,闹得满城风雨。
他先是一愣,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落在地,瞪大了眼睛,嘴里喃喃道:“怎会如此?我怎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随后,他猛地站起身来,顾不上披上外衣,急匆匆地就往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喊着身边的小厮,让其赶紧去备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