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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场的文人,已有人默记出榜首的诗词,默写于纸上,递给楚王。
楚王拿着诗词,矫饰的击掌夸赞道:“此诗词确是寄情思乡的佳作。山一程,水一程的身漂异乡,思乡情切。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写尽战士征途的残酷和远离家乡的痛苦,营灯千帐的壮观与苍茫,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也是直抒胸臆的佳句。整首诗词,婉约而又不失壮阔,柔情之中露出男儿镇守边塞的慷慨报国之志。”
认真赏析之后,楚王忽然有所感悟,叹道:“这诗词中暗含军中硬朗之气,不太像一般儒雅的文人,能写的诗词!”
楚王府的文人清客中,有人赞同道:“确实如此,楚王殿下,这两首诗词,均是以军中将士的经历与意境,延展开来的,诗词柔美中带着大气,尤其第二首,死后不愁无勇将,忠魂依旧守辽东,更是慷慨悲壮,英勇就义,忠魂守土,让人钦佩。”
说话间,楚王府的刘总管回来了,包括奚世宗,全场都注视着他,刘总管俯首向楚王禀报道:“殿下,这两首诗词出自芙蓉楼西楼张谦余公子订的包房。”
“张谦余?”
“国子监司业,翰林院侍讲,翰林学士承旨李青秋李大人的公子李谦余,据说,他们包房里的贾公子,上半夜已经走了,是被荣国府贾家长辈派人请回去的,临走前,贾公子写下两首诗词,不知为何,李公子他们拖延至诗会的后面,才把诗词传上去?”
楚王皱眉思索着问道:“荣国府贾家?我大雍皇朝定鼎之时的开国元勋,四王八公的荣国公府?”
“是的,正是四王八公的荣国府,楚王殿下!”
下面有人小声议论道:“怪不得,这诗词有一股军中勇将的气魄与悲壮。”
“是不是贾府那位衔玉而生公子?”
“恐怕只能是此人了,未曾听闻荣国府出过其他才子,我曾听闻贾府这衔玉而生的贾公子,诗词之道上,颇有灵气,是个读书种子!!”
“在下也曾听说过,当时以为是勋贵之家的自吹自擂,看这两首诗词,贾家还真的出了一个读书种子!”
楚王见自己的刘总管神情有些疑虑与不安,欲言又止的模样,便道:“还有何事?直说无妨!”
刘总管躬身道:“李公子他们似乎不是冲着鲜于嫣儿姑娘来的?获得芙蓉楼宣布诗会榜首是贾公子之后,李谦余公子他们就告辞了,他们留下话给鲜于嫣儿姑娘,下次再带贾公子来欣赏鲜于嫣儿姑娘的绝妙舞姿。”
芙蓉诗会夺魁,才子之名远播,文坛的声望,自然不会如此虎头蛇尾的匆匆而去?也不是为了鲜于嫣儿姑娘,难道还另有所图??
刘主管轻轻咳一声,继续道:“咱家本来想去与李公子打个招呼,到了西楼楼下,他们已经辞别,走到门外走廊了。咱家远远看去,他们几个里边,似乎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楚王眉头紧皱,盯着刘总管问道:“哦,还有你熟悉的人,是谁?”
刘总管腰躬得更弯一些,有些不安的道:“奴婢看到的背影,似乎是……六皇子殿下!”
六皇子殿下?
小六?
不为文人声望,不为绝世花魁,老六自然是冲着自己来的?难道他是为了帮着老三,才破坏自己招揽读书人,捣乱自己获得文人清流的支持?
哼!!!
楚王朱宜祯眼底闪过一股阴狠的光芒,仿佛一头即将发怒的野兽,让人胆战心惊,旋即又消失不见。
仿佛初春的阳光,驱散了冬日的寒冷,楚王俊朗的面容,慢慢恢复了的笑容,言不由衷的道:“小六今晚也在芙蓉楼?早知道,本王就请小六与贾公子他们一起来饮酒作乐,畅聊诗词,岂不美哉!”
奚世宗忍不住怀疑的说道:“荣国府武将勋贵出身的子弟,也能有这般诗才?能写下了如此动人的诗词?又匆匆而去,他莫不是心虚了?”
刘总管心里不由看轻了奚世宗几分,不论诗词是不是贾公子本人所写,这两首诗词的确在你之上!就算不是贾公子,也是张公子,赵公子!怎么也轮不到你奚世宗再当诗会的榜首了,以小人之心,阴暗猜忌他人,只会丢了自己的胸怀与气度,非君子所为!
…………
夜已深,皇宫中的御书房里,还是灯火通明,康元帝朱钧安处理完最后的一份奏折,伸了伸有些酸楚手臂,沉声问道:“小六回宫没有?”
戴权正在给皇上换新的茶水,连忙道:“刚刚回到宫里,到了偏殿,奴婢正想禀报给陛下!”
“传小六觐见吧!”
康元帝拿起东厂密谍刚刚上报有关芙蓉诗会的折子,厚厚的十几张纸,打开阅览。
听到传召,六皇子朱宜烨一阵小跑的进来,又是满脸慕孺的关心道:“父皇,您又处理朝廷政务,熬到现在?每日早起晚睡,这般辛劳,可要保重龙体啊!”
康元帝心里虽然很受用小儿子的关心,脸上却故意露着嫌弃的神情,瞪了小胖子一眼,不客气的嘲讽道:“现在想起要装孝子了,会不会有些晚了?你方才去青楼寻欢作乐的时候,难道不怕被孤知道,打你的板子?”
小胖子并不害怕,笑嘻嘻的道:“父皇是天下最讲道理的人,孩儿只是去见识见识芙蓉楼的诗会,并未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父皇自然不会处罚孩儿!”
康元帝的四个皇子,前面的三个皇子都雄心勃勃,觊觎江山,窥视着大位,只有这个小儿子天真烂漫,不学无术,整日只想吃喝玩乐,知足常乐的样子,康元帝与皇后难免对他多疼惜一些。
康元帝示意让戴权给小胖子搬个座,自己继续阅读折子。
康元帝看了半晌,东厂密谍上报有关芙蓉诗会前后详细过程的折子,厚厚的十几张纸,终于阅完了。
抬眼望向小胖子,小胖子坐在圆凳上,双手撑在大腿上,一副老实乖巧的样子,康元帝哑然失笑道:“今日你胡作非为的事情,就没想着如何向朕交待?你竟然自作主张,指使朱康动用东厂缇骑,去查孙绍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