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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任景辰无意中听到赵云妮,与贺母说什么婚书,便想当然的以为她是贺玉荣妻子。
加之赵云妮肚子有些突出,还以为有了身子。任景辰随口问起,贺玉荣为了树立自己的人设,便说为酬一饭之恩,已经与赵云妮定了亲。
任景辰果然深以为然,更加敬重他。
因此,虽然贺玉荣重得举人身份,在县衙谋到师爷差事,却并没有悔婚,正是有这个原因。
贺母为此有些抱怨,贺玉荣掰开了揉碎了讲明道理,她才不情愿的继续与赵家走动。
贺玉荣见任景辰似乎很是相信韦小叶,不由得心中大是不安,“公子,这韦娘子不是孺人吗?刚才您似乎称她为宜人……”
任景辰定定的看了他片刻,直到贺玉荣被看得心中发毛,他才开口,“贺先生,既然韦娘子离开了,你们的婚宴继续吧。我还有事,这便告辞了。”
贺玉荣心中越来越是不安,哪肯让他就走,连忙百般求恳他去了屋内相谈,只留贺母在外招呼宾客。
赵云妮见情形有些不妥,也低声叫迟氏跟去偷听。
任景辰才刚进了屋,贺玉荣忽然跪倒在地连连磕头,“任公子,在下不敢再欺瞒,当初我赶走的未婚妻,如今在韦娘子处客居,她对我误会很大。”
“但我也遭受报应,被她指使人废了右手。求任公子帮忙化解恩怨,在下与母亲落户扬志县,只求安稳度日,并不想开罪任何人。”
任景辰沉吟片刻,轻轻一叹,“贺先生,不提你扯谎在先,你可知韦娘子如今已经封为五品宜人?嗯,想是礼房文书还没到你手里。”
“这也罢了,关键是刑太监也与她熟识,更是在我舅舅面前多次提及。倘若她在刑太监面前提起你,别说扬志县,这偌大的南楚府也无人能保下你。”
“我与她只有一面之缘,哪里说得上话?明日我与舅舅说说,看他愿不愿意帮你说和吧。我能说的就这么多,贺先生,你好自为之吧。”
贺玉荣闻言不禁汗流浃背。
五品宜人?刑太监?
乖乖不得了!这下自己可要歇菜!
早知道这韦娘子越发得势,哪里敢得罪了她?
赵家这些蠢货,有这么个大腿不抱,居然还断亲!
不过,终究是血亲,这赵云妮还是得娶了,日后说不定有什么转机,便能凭着赵家搭上韦宜人。
当然,若是东翁李县令能从中说和,那就再好不过。
贺玉荣想得明白,心下稍安,就想再求任公子。
然而,他再抬头才发现,任景辰早走了。
贺玉荣狠狠抽了自己一记耳光,只得先去完成婚礼。
任景辰刚才说完韦小叶的事,见贺玉荣呆若木鸡,便直接走了。一路走,一路想,下意识便来到李县令处。
此时的李县令也正看着卷宗出神,见外甥进来便招呼道:“景辰啊,你出衙何事?”
任景辰苦笑着摇了摇头,将贺玉荣派人叫他,以及韦小叶在赵、贺两人婚礼上的事细细说了。
李县令听完脸色微变,“这贺举子果然不是老实人!只是你与他结交,我也不好拂了你的脸面,才收留他在县衙做事。这人,留不得了。”
任景辰闻言有些诧异,“舅舅,虽然他的品行可能有假,但此人确有才学。文书方面从未出错,您也是赞过他的,为何……”
李县令缓缓摇头,“你不懂。他品行如何,我并不关心。但他得罪了韦宜人,我们若还继续收留他,怕是会有麻烦。”
“县境发现的巨型铁矿就是韦宜人发现,并献给陛下的。而且,刑公公虽未明说,但……算了,有些事你不知道更好。”
“你只需要知道,这韦宜人只能交好,万万不可得罪。否则别说是区区一个贺举人,就是我都要乌纱帽不保!”
任景辰极有分寸,他见舅舅没将话说完,便知道韦小叶背后还有更深的关系。他苦笑道:“她是女子,我哪里好与她结交?”
李县令沉吟片刻,不再说韦小叶之事,反是指了指眼前卷宗,“这沈氏的案子颇有些棘手,你查得如何了?”
任景辰见问,皱眉答道:“此案很是诡异,暂时还没有彻查清楚。我与这沈氏也曾见过,她是个极为单纯、良善的妇人……”
李县令摆摆手,“毕竟是妇人之事,你也不便太过深入探查,我的意思是你不如求韦宜人帮忙。查案之时,便有了机会结交一番,你可懂?”
任景辰闻言有些发呆,“舅舅这——这不妥吧?”
李县令神情淡然,“有何不妥?她有诰命在身,并不是普通百姓,协助县衙查案并不违反朝廷律法。此女身有侠气,与陆将军是同类人,她不会拒绝此事。”
任景辰闻言只感觉一个头两个大,“可她是陆将军的人,我与她结交……”
李县令一瞪眼,“你想什么鬼东西呢?我只是让你与她结个善缘。为何那贺举子能与你结交?还不是因为他多次找你帮忙些小事,这才有了来往?”
任景辰被李县令一语点醒,脑中浮现与贺玉荣的来往,果然如此!
最初路边巧遇,只因撞了贺玉荣,他心中略为内疚才相识。后来贺玉荣求他办文解、家状之事。这对任景辰来说,不过举手之劳,自然就应承下来。
再后来又帮他谋了差事,请了代笔书手,甚至连贺玉荣住的宅院,也是求他帮忙租的!
这样的事多了,两人自然经常接触。
任景辰不知不觉中,便与贺玉荣为友。虽然谈不上关系多好,但贺玉荣每次求恳,他都觉得理应帮忙!
李县令看得清楚,却并未提醒。只因在他看来,这是贺玉荣的处事之道。自家这外甥急公好义,精明强干,不过为人处事还不够老练。
有贺玉荣帮衬着,说不定能让他有所提升。数月下来,自家这外甥果然老成了些。不过,到底年轻,却还看不清贺玉荣的为人。
任景辰本不是蠢人,被李县令提点之后,心中升起了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