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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自从仇愈与狄沁定亲后的一个月里,商国皇室在廉陵收拾出了一座驸马府,这钱自然也是西门家出的。此番西门家出力最大,皇室便不再找由头觊觎其家产了,商帝颁给西门亿一枚免死金牌,以表彰其这些年来的辛苦。
次日公主大婚,普天同庆,西门亿为了讨好皇室,出资在京城大摆流水席,让廉陵百姓随意吃,只要说句吉利话便可。这十里长席可累坏了廉陵的大厨们了,不过工钱和食材都是由西门家出,他们也就没那么多的怨言了。只是这钱虽是西门亿给的,但这事可是为皇家办的,他们自是不敢怠慢。
西门亿如今可是名利双收,过去两年的招亲,使得廉陵物价飞涨,但西门亿知道什么东西可以涨价,什么东西不能涨。去年大旱,他还出资赈济,再加上今日的长席,颇为讨好廉陵百姓,如今他在百姓中的名声再无之前那般狼藉了。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比起他这两年赚的银子,赈济百姓,十里长席,也只算是九牛一毛。
却说这长席从驸马府一直摆到东城门,城中百姓、过往商客,皆,来此入席。虽说天气有些寒意,但挡不住众人的热情,不少人一日三餐都在这里解决了。到了晚上,来这边的人更多了,裴风都不得不下厨帮忙了,当然,这是他毛遂自荐的,没人邀请他帮忙。他只是看空桌上的百姓敲碗等着上菜太过煞风景,毕竟今日是狄沁大喜的日子。
夜幕降临后,各国使团奉上贺礼,裴风这时才知道,各国还有使团前来,使团带一份礼,皇子公主带一份礼,还好他们不知道酆国,不然这贺礼便足够裴风大出血了。各使团带着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前来相贺,而十里长席上抢菜的百姓,却显得格格不入,皇室的奢华,终究与他们无关,无论是什么日子,他们在意的始终是一箪食,一瓢饮。
却说狄沁早早的便回了驸马府,宫廷晚宴上,只有仇愈在作陪。各国来使纷纷向仇愈敬酒,仇愈也频频举杯,他可能从未想过会有今天,他成为一国驸马,朝堂之上也有了他大展拳脚的空间。只是裴风不知为何,忽然感觉周围的人那般陌生,也许他们久在宫廷,早已习惯了这种应酬。就在此时,对面的歌舒瑶对裴风举杯,裴风连忙笑着回敬。而后裴风便听到了歌舒瑶的传音:“怎么了哥哥,是看人家成双成对,心中不高兴么?”裴风哭笑不得的的回道:“你哥哥我何时有过这种烦恼,只是觉得席上皇子公主们都是客套,还好自家妹妹没变成这样。”
酒过三巡,忽有一狂生对歌舒瑶道:“素闻仙池公主早慧,为何今日这般沉默,难道是慧极必伤不成?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古之人诚不余欺。”歌舒瑶淡淡的回道:“往年与人以文相争,实是儿戏,能言善辩,终是口舌之快,今已桃李之年,再无儿时心智,故而沉默少言。今逢沁公主大婚,自觉不该针锋相对,伤了和气。”
商帝面有愠色道:“威武卫何在,将这大胆狂生给我轰出去!”裴风连忙起身,窜到那人身前,拎起其衣领,便向外走去,那人还说什么有辱斯文,裴风直言对付他这种学识全学在斗嘴上的“学鸡”没什么好斯文对待的,几杯琼浆下肚,便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这种人,即便学成也是一斯文败类。
将此人丢出去后,裴风再度入席,却有人询问起何为“学鸡”,裴风回道:“你们看过斗鸡么,稍加刺激便会颈毛乍起,振翅舞爪,全身的本事都在嘴上,你们不觉得刚刚那狂生与斗鸡很像么,一点酒水的刺激,便张牙舞爪了起来,有点学识就来卖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办一个学鸡场。”裴风的话比那狂生还要狂,周围一众学子纷纷怒目而视,但其他人却大笑了起来。尤其是仇愈,他连忙走到裴风身边敬酒道:“兄台所言极是,若满腹学识只是用来斗嘴,那着实是贻笑大方了,堆文砌藻,内中空洞,却是华而不实了。”
裴风连忙起身回敬,当初裴风将仇愈抓来廉陵时,并未以真面目相视,所以仇愈至今也不知道裴风便是他的那位恩人。不过看商皇、商帝的意思,也不打算让仇愈知道此事,此事还是由狄沁告诉仇愈好一些。
再说一旁作陪的众才子,今日真的是只能作陪了,而且他们身上那种自命清高的气息与周围显得格格不入。不过之前有同窗做榜样了,更是被侮为学鸡,他们自然也就不敢再出言自讨没趣了。却说裴风与仇愈的话,被有心学子听了进去,他们读圣贤书,为的自然不是与人争斗,自古文无第一,若真是那般争个高下,确如裴风所言,与斗鸡无异。
席后,商帝让裴风在殿门前等候,裴风领命,各国皇子、公主都向裴风拜别,之后众才子退场时,多数才子都傲视裴风一眼,而后便拂袖而去,动作整齐划一,一看就是同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只是现在教书先生还教这个么,还是说他们只学到了这个?前者是误人子弟,后者是朽木不可雕。不过,还是有几位才子向裴风恭敬作揖的,裴风也连忙回礼。
众人都离开后,裴风才看到商帝从殿中走出来,只是他并未理会裴风,裴风连忙跟了上去道:“陛下,您把我忘了。”商帝摆了摆手道:“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已经知道该重用谁了。”裴风有些疑惑的跟在商帝身后,却见商帝对着裴风挥了挥袖子道:“你怎么还不走,难不成是想让朕送你么?”裴风连忙作揖告退。
裴风离了宫,便到西门府上借住一晚,这里是商国皇都,半夜不得出城,但廉陵的客栈皆是客满,裴风无处落脚,只能到西门家来了。西门亿对裴风十分客气,此番事成,却是裴风从中斡旋,极力调和,这才保下了西门植,同时还让西门亿赚了个盆满钵满。
次日清晨,裴风变了身形,御剑离开,前往镇河关的路上,裴风收到了马文的传音,昨夜区龙、区虎两兄弟被人劫狱劫走了。与此同时,昨夜又发生一起灭门案,死的是列桥县郭府上下十五口,其中包括郭府的四位元婴修士。裴风心中大惊,他感觉事情已经超出了仇杀的范畴了,他连忙祭出子川,飞速赶往列桥县。
昨夜马文便给裴风传音了,但他在宫中喜宴上,根本收不到传音,马文估摸着裴风今早会离开廉陵,便在此时给裴风打来传音符。到了列桥县后,马文急急忙忙带着裴风到了郭府,郭府上下十五口,全都倒在大堂中。裴风祭出镇狱万魂盏,很快,众人昨夜遇害的场景便出现在二人面前。对方是七个人,那四位元婴护卫是中了毒的,对方有两人被这四名元婴修士打伤了,就在此时,二人发现了一些异常,十五人中,有一人的死前记忆与其他人不同。他是被那四位元婴修士打死的。马文问裴风是否有什么猜想,裴风答道:“会不会是三、五、七……十二、十四,是十五人啊,会不会是郭府上下本是十四口,多出的一人是对方七人中的一人呢?”
马文摇了摇头道:“衙役已经问过附近的邻里了,郭府就是十五口,之前是十一口,后来列桥县乱了之后,郭家便请来了四位元婴护卫,四人都是老镖师,郭员外还承诺,若是其他邻里遇到危险,可来郭府避难。”
“那这个意思就是说,郭家有一人被带走了,对方七人是来抢人的么?”裴风有些疑惑的问道,马文摇了摇头道:“昨日我审问区家兄弟时,问出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他们说,黄霭是在包家寻找一样东西,只不过具体是什么,他二人并不清楚。我怀疑郭家也是如此,据我调查,隐龙教的隐堂便是负责此事。”裴风连忙点头道:“不错,他们曾在流沙左贤王家中寻找一张藏宝图,在顺丘方家寻找天襄子集,但他们……难道……”马文忙问裴风想到了什么。
“我怀疑郭家被带走的这人便是隐龙教安置在郭家的内线。我还怀疑,包家不是被隐龙教中人灭门的,只是区龙、区虎两兄弟恰逢其会。郭家则是隐龙教所为,为的是鱼目混珠,区家兄弟肯定是知道什么可以证明隐龙教阴谋的事情,所以才会被救走的。”
马文点了点头,而后又补充道:“区家兄弟现在恐怕已经被灭口了,一切的疑团,只能等捉到黄霭才能真相大白了。只是天大地大,这黄霭究竟在何处呢。”裴风忽的问起马晟的下落,如今杀手组织已经破灭,他继续在其中也探不到什么消息了。马文称马晟去年便回淮津了,杀手组织并没有完全解散,只是元气大伤,如今还有几个侯撑着场面。不过隐龙教不再相信杀手组织了,所以马晟便回来了。
就在此时,韦县令顶着黑眼圈骑马赶来,他带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今早马文和裴风离开不久,杜员外和隋员外便联手来报官,二人的名贵字画被他们各自的宠妾盗走了。韦县令当时便听出他二人说名贵字画时,神色不太对,于是细细盘问一番,他们才道出实情。杜、隋、郭、包四人早年得到一张藏宝图,但四人没能力将那宝藏取出,于是四人将藏宝图分成四份,待日后哪一家的后人有实力取出宝藏,再将宝图合做一处,出力最多者取一半,余下三家平分另一半。得知这个消息后,韦县令便马不停地赶了过来,马文知悉此事后,却说道:“杜家和隋家的两个宠妾没白宠啊,她二人盗走藏宝图,救了他们两家,不像郭家,人财两空。走吧,我们去看看杜家和隋家怎么说。”裴风心中忿忿不平,隐龙教也太过分了,谋财害命,难道是他们内部出现了什么问题,已经控制不住隐堂中人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