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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语言叫‘英语’。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在我的梦里,它勉强算我的第二母语。”
过了一会,手臂上的文字重组道:
英语里的‘电影’怎么说?
“‘movie’、‘film’,随便哪个都行。”瑞文随口回答道,走向了被钉在墙上的怪人,顺手用手帕塞住了对方的嘴。
“顺带一提,你拍的那种普遍被称作‘b级片’,某种程度上的小众烂片。”
他拍了拍那名怪人的脸,从对方的胸袋里搜出了一小块刻着“贝朗”的铁制工牌,裤袋里搜出了一张硬纸卡片、一把折刀、一块脏手帕、一叠叠成小方块的援助单张和一个皮夹。对方穿着并不合身,显然有些过大的工装,身材瘦小。卡片属于一家斯皮克以西酒吧,在日降街的另外一头。皮夹里装得有些满,但纸币都很皱,这变相说明他手头一点都不阔绰,没什么储蓄,这胀鼓鼓的皮夹是他仅剩的生命和骄傲。
当然还有他的遗产。瑞文在这名贝朗先生的身上又摸了一遍,发现他的伤口全都附上了一层厚厚的结晶,这让他在极短的时间内停止了流血。此外,他身体的末梢部分有少许坏死,这是血液在体内慢慢固化的征兆。
看着满目疮痍的橱柜、地板和墙壁,瑞文不禁再次感慨,任何力量都伴随相应的诅咒。这件遗产应该是黄色到橙色级别的,无法拿下,长久下去必死无疑,他会从内而外地变成一座硬化雕塑。
它会和克图鲁以斯或它的从属生物有关吗?就和“极度渴血的线虫”一样,甚至比那件遗产关系更加密切一些。瑞文原本的计划是把贝朗先生给拖回去,到梦者之屋好好盘问,视对方的表现决定要不要把他做成新的“木偶”。
但门口一阵皮靴的声音把计划给打破了。
出现在门口的是曾经来拜访过自己的同行之一,住威奇托5号的全日制侦探雪莉福德,穿着简单利落的皮革马甲、高腰裤,束了胸,嘴上的一点点晒斑自己曾推断是她曾经因为某项委托不得不长期戴着假胡须在户外晃荡。
“噢,原来已经结束了。我刚才听见没动静了,还特意等了一会,想等你们全部咽气再说。”她平静地说道,算是打了招呼。
很明显,她这种做法才是奥贝伦侦探的常态,在事情结束之后从容地分析残局,从中获利。
侦探要在犯案成为过去式之后闪亮登场,这是许多人的座右铭。
像自己这种在犯案进行时就直接破门而入的,显然不符合大多人的常识。
“不得不说,你表现得有些像个反社会人格。我听说旧时候是这么称呼的。”雪莉福德蹲在地上确认了一下赫德森的状况,在意识到对方还活着之后耸了耸肩,又把目光投向了厨房地面碎裂的白瓷汤勺,客厅墙上的旧照片,那里面只有她一个人。
“我和她约了个时间去餐厅。挺不错的一位女士,长相和身材都很好,我很不希望她因为不可抗力爽约。”瑞文用毫无起伏的口吻,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
雪莉福德的下一句话让他绷紧了神经:
“这是两星期来这个街区第五起入室案,你是唯一一个救下被害者的。”
见瑞文张口还要追问,她竖起手指:
“再说下去就要收钱了。这种小事情不会出现在报纸上,尸体早就被埋了。”、
瑞文清了清嗓子,站在原地,冷冷地说了句:
“把这里清干净。”
地面上的血迹“乖乖地”爬了起来,在地板上汇聚成一团,又变成了一条看起来很乖巧的小蛇,一摇一摇地越过雪莉福德的两腿之间,爬到厨房的水槽边,用尾巴拧开水龙头,把自己给冲走了。
看着导演偶尔可爱的一面,瑞文皱了皱眉头,对上了略显惊讶的雪莉福德的双眼。
“如你所见,这里不需要叫收尸队。这人是我揍趴的,身上的东西理应归我。如果你足够乐于助人,就请照看赫德森女士直到她醒来,别说我来过。”
在新德市有警察的那五个区,人们更倾向于完完整整地保留案发现场。他曾听过一个笑话,一个侥幸逃脱变态侵犯的少女被建议在警察介入前不要洗澡,以最大程度地留下犯罪证据。
“等等。”雪莉福德在他即将拎起贝朗先生走人之前叫住了他:
“我还没说完。虽然报纸上不会报道,但我在调查这系列事情。是第二位受害者的家属委托我的,这也是我在这里的原因。”
瑞文没有停下手头上的工作。见主动权有转移的趋势,他平静地开口道:
“去我家聊,那里让人头脑冷静。毕竟,‘冷静’这个词里就有‘冷’的意思。”他来了句捷特风格的冷笑话。
“对了,先帮我处理好赫德森女士。”
“恕我直言,‘处理’这个词里也带有一定‘砍头’的意思。”雪莉福德回嘴道。
“顺便帮我问问她发生了什么。你应该庆幸她还活着,否则,类似的事情估计再发生十几宗你也不会有眉目。”
瑞文搬起仍在挣扎的贝朗先生,慢慢拖出了屋子。如果这事情真如他所料,那也许还真的只有他一个人能破得了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