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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香童诚心要将猿灵剑相赠,陆文龙推脱不掉,只好接受。
见陆文龙收下了猿灵剑,李老怪高兴的说道:“这就对了,以后都是一家人,不必这么客气。”
陆文龙只道他说的一家人是指金夏两国的关系,便没太在意。
倒是李香童听了李老怪的话越发的脸红,她埋怨似的看向李老怪,害羞的小声说道:“师父……”
陆文龙见李香童如此扭捏害羞,又想到方才这三个人的奇怪反应,越发的莫名其妙,心中似乎有了某种预感。
其实李香童自幼就深得父兄的宠爱和师父的教诲。贵为一国的公主,却不同于那些高墙深宫的哀婉少女,李香童的爱国之心不输男子,为了国家民族,她愿意挺身而出,只身犯险,就算是堂堂男子汉,又有几人能做到呢?
李香童热爱自己的祖国,和父兄的感情自不必说,又是李老怪的徒弟,可为什么在金夏结盟的问题上却站在了任得敬一边?其实不然,李香童行刺完颜宗干不假,一心要破坏金夏结盟也不假,但要说李香童和任得敬一伙的,那就大错特错了。
李香童和父兄一样,爱国爱民,忠心可鉴,任得敬则恰恰相反,他手握重兵,党羽遍布朝野,早有不臣之心。二者对待大夏江山和百姓的态度和想法怎么可能一样?眼下,天子李乾顺年迈染病,身体每况愈下。太子李仁孝年幼,任得敬打算利用这个机会继续广结党羽,为他日后分国自立打下基础。于是他开始了自己的计划,不断的试探和拉拢一些西夏皇族,打算从内部瓦解李家王朝。怎奈以嵬名察哥、李老怪为首的朝中老臣,效忠李乾顺的立场十分坚定,并且有很多已经视任得敬为国贼,不愿与他为伍,甚至已经有了要联合起来对付他的苗头,这令任得敬很是不安。就在他犹豫下一步该如何应对的时候,传来了令他更为不安的消息,李乾顺父子欲与金结盟。
别看任得敬平日里耀武扬威,目空一切的样子,实际上他还是一个工于心计,深谋远虑的政治高手。不仅如此,他还善于用兵,为西夏平定叛乱,抵御侵略,也立下过赫赫战功,否则绝不会以外戚身份手握大权。
任得敬最初的想法就是位极人臣,可人的欲望是永无止境的,如今国丈的地位已经无法满足他的野心,他要凭借手中兵马要挟朝廷,将西夏一分为二,自己登基称帝,与李家分国而治。可一旦金夏结盟,就等同于崇宗李乾顺多了一个强大的帮手,而自己则将面对又一个劲敌。如果他起兵反叛,势必要面对李乾顺的镇压,即便双方势均力敌,但如果金出兵相助,任得敬等同于腹背受敌,到那时他几乎没有胜算。
面对如此情势,任得敬一度欲先下手为强,提前起兵,攻下皇宫,逼李乾顺禅位给自己,如果李乾顺不依,他便要大开杀戒,铲除李氏一脉。可思来想去,任得敬觉得时机尚未成熟,而一旦事败,等待他和他满门全族的便是灭顶之灾。任得敬权衡再三,没有动手,自己经营了多年,他不能允许因一时冲动而满盘皆输。老辣的任得敬冷静下来,他想到了一个一石二鸟的对策。他的儿子任俊杰对李香童情有独钟,一心想娶她为妻。这也难怪,李香童倾国之貌,宛如人间仙物,试问天下间哪个男人不动心?而任俊杰也是一表人才,文武双全,又是大将军之子,以他的身份,想要娶一个皇族公主,并非难事。
于是,任得敬授意儿子任俊杰大胆的接近追求李香童,自己则上表李乾顺,请他赐婚。另一方面他又命自己的嫡系人马不断在金夏边境制造事端,时而打着夏兵的旗号袭扰金境州府百姓,时而又扮作金兵,对自己的黎民痛下杀手,其目的就是让金夏两国交恶。
任俊杰起初以为父亲不同意他与公主李香童来往,毕竟他的姐姐如今已是皇后,父亲身为国丈,是皇上的长辈,而他若和李香童婚配,有失礼统。如今父亲同意,任俊杰喜出望外,任得敬也不隐瞒儿子,将自己的计划一一说了,任俊杰对父亲一向是崇拜敬重,便决意支持父亲。他更是幻想着有朝一日,自己即登大位,又享温柔,便开始了对李香童的攻势,几乎每日都要去找李香童。
任得敬老奸巨猾、野心极大,任俊杰也好不到哪去,李香童对他们父子二人既厌恶又有所防范,全无好感,更别说是男女之情了。她察觉到任俊杰对自己似有非分之想,当即表明了态度,严词拒绝了任俊杰的心意。为此,任俊杰倍受打击,可即便如此,他却并不死心,还一厢情愿的认为李香童是矜持害羞,才拒绝了自己,依然对迎娶公主抱有幻想。可是这一切幻想在陆文龙抛出猿灵剑的那一刻彻底破灭了,任俊杰看到陆文龙手中拿着公主爱若至宝的佩剑,他误以为是李香童爱慕陆文龙,并早有相识,才赠此剑以做信物。因为这猿灵剑还有另一个含义:大夏金刀。任俊杰的妒火瞬间被点燃,失去了理智,打算偷袭杀死情敌,结果反被陆文龙踢成重伤。可怜的任俊杰躺在病榻之上,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猿灵剑是怎么落在陆文龙手中的。
虽然儿子碰了壁,可任得敬还是想着向李乾顺请奏赐婚,毕竟只要李乾顺点头,就算李香童一百个不愿意,也只能就范。儿女的婚事大多是父母之命,身为皇子公主,更加无法摆脱政治婚姻的束缚。李乾顺自然不想让宝贝女儿嫁给任俊杰,但又不好直接驳了任大将军的面子,便一直拖延。
狡猾的任得敬看出其中的端倪,便暗中作梗,借着儿子的由头,接近李香童,并不断假意怒斥金国的残暴和无信,还说如果金夏结盟,夏早晚必被鲸吞,大夏百姓也将永无天日。说到动情处,任得敬甚至是痛哭流涕,一副忧国忧民的忠臣模样。
李香童虽然聪颖机智,却也抵不住这只老狐狸的蛊惑,这才独自潜入紫霞宫行刺完颜宗干。在整个过程中,任得敬正是利用了李香童的爱国之心,步步为营,挑唆怂恿,终于诱使涉世未深的李香童铤而走险。好在他不会想到这百花公主会亲自去刺杀金国太师。
所幸李香童不但没能得手,还差点被陆文龙所擒,她自知不敌,连夜逃走。回到夏京,李香童并没有向任何人提及此事,加之李乾顺父子忙于公务,也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异常。直到司马朗差人送来书信,在信上将完颜宗干遇刺之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李仁孝,并提到了陆文龙和猿灵剑。
李仁孝反复思量,想到了妹妹李香童。事关重大,他不敢迟疑,将书写呈与父亲,李乾顺也立即想到,这个刺客很有可能就是李香童,他太了解自己的宝贝女儿了。于是急忙唤来李香童,问明原委。
起初,李香童还想搪塞抵赖,可最后挨不过父兄的盘问,她也感到了事情远比自己想象中的复杂和严重,只好说出了真相。李乾顺和李仁孝得知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大为恼火,既气任得敬的阴险狡诈,又气李香童的青涩无知。当下,李乾顺对女儿训斥了好一顿,李香童起初不理解,自己是为了祖国不被欺凌,百姓免受涂炭,这才冒险去行刺的,可父皇非但没有夸赞,反而是责备和怪罪,心里很是委屈。李仁孝知道妹妹的心性,好言相劝,陈述利害。李香童虽然有些任性,却是聪明识大体之人,听了哥哥的劝导,想到父亲一直以来的治国之道,顿时恍然大悟,气自己被挑唆蒙蔽,着了老狐狸任得敬的道,险些铸成大错。
若不是陆文龙出手,只怕自己已行刺“成功”,真是那样的话,现在的大夏,只怕要面对金国的兴师问罪以及任得敬的趁火打劫了。那时大夏内外交困,岂不危矣?
李香童越想越气,本欲去找任得敬算账,被李仁孝拦下,眼下应控制事态,切不宜再节外生枝。李香童也算是吸取了教训,开始反思,渐渐地她也为自己的冲动行为后悔,甚至是后怕。可又想起那晚在紫霞宫,自己被陆文龙“验明正身”的一幕,更是羞怒难当。一时间竟把一肚子的怒气和委屈都转嫁到陆文龙的身上,准备待陆文龙到达夏京,便要给他点颜色瞧瞧,也全当是为自己出气了。
也许李香童自己还没有察觉到,自那夜紫霞宫一面,陆文龙的身影在她的脑海中便挥之不去。她以为那是在气他,实则不然,那种感觉是喜欢,是钟意。她盼望着金国的使者快点到来,那样她就可以再见到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人了。
得知金国使者到来,李香童立即梳理清妆,来到城门前,当陆文龙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李香童很是紧张,她希望他认出自己,她要把自己最引以为傲的一面,展现在他的眼前。
这才有了李香童在夏京城门的惊艳现身,点将台的暗中窥探和百花苑中的“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