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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棋之法有三:第一在于布局,闲散两点看似毫无作用,实则多有杀机;第二在于造势,以摧枯拉朽之气概,围困绞杀敌方,形成绝对优势;第三在于摆平,局势一成便胜负已然明了,摆平便成为了定数。
“联合研究室?”江南对于这个名称并不陌生,因为他的老师苏教授就是前土星联合研究室的一个重要成员。
“各国联合起来,制造这种长生虫,成果由全体成员一体享有,”沂蒙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嘲弄。
联合?从人类早期就开始寻求的一种群体状态,然而在利益面前,所谓的联合往往显得那么脆弱不堪。
地球上的航天水准发展严重失衡,尤其是南北差距,技术最终掌握在了大国手里,这是显而易见的。人不会对自己的同类,进行完全无偿的施舍,何况是这样一种可能改写历史的重要成果。
贫困国家的财阀,为了个人的利益,操纵自己的国家,对航天垄断的大国进行长达十年的交涉。
复杂而又简单的制衡后,大国以高价出售了这种技术。
“本来这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沂蒙的眼睛一瞪,露出了可怕的凶光,让江南的手微微一颤。
空气里浓浓的杀意,如同涟纹扬起,一圈一圈不断外扩。
“沂蒙,”江南轻生提醒了一句。
“对不起,吓到你了。”沂蒙沉默良久,低下头叹了口气,看起来沂蒙在这里有许多故事。
江南没有说话,揭开沉痛的伤疤,曾经的伤痛依然留在心里,哪怕只是一种心理作用而已。
沂蒙深吸了一口气,往事唏嘘,令人难以回首,“你说人类是不是已经烂透了。”
人性吗?江南不知道。
荀子说人性本恶,孟子说人性本善,尽管从生物学上来说,人本性只是一种避险求生的本能。好与坏也是,那么的主观,这个问题是不能问,也不能答的。
“说不清。”
沂蒙毫不意外江南的回答,他也没有想过江南能够给他解释明白这个问题。
故事还在继续。
尽管科学实验成功了,“逃亡者”的发送的信息也得到了证实,但是一些科学家依然反对直接在地球推广这项生物成果,理由是不安全。
当时著名的宇宙社会科学家普罗就指出一个问题,一个逃亡者拥有穿越星际的能力,而人类还只能在太阳系范围内,若是逃亡者有了鸠占鹊巢的意思,前往地球,那么他给的技术极有可能是一种攻击手段。
人类历史上,西迁的北匈奴民族,也是仓皇逃亡者,跨越山河后摧毁了南欧灿烂的文明。逃亡者不等于他安全。
但是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财阀掌握了技术以后,自然不允许技术不能投入生产,于是操作舆论,炮制安全的理论。
他们给出的解释是,他们捕获了太阳系边界的前哨装置,经过综合评估确定了该文明的技术,比人类的技术虽然确实超越了五百年时间,但是他们认为该“逃亡者”的舰队,从银河系边缘到地球需要经过至少7万四千光年,最快的速度,按照前哨的放置位置、速度,估计人类面临这个“逃亡者”的时间,至少在两千年以后。两千年的时间,人类拥有得天独厚的主场优势,追上五百年的技术代沟不存在问题。到那个时候,逃亡者的技术将在人类面前不堪一击。
技术应用在智库的支持下,情绪一度高涨。
“你知道囚徒困境么?”沂蒙黑色的发丝,发出游走的亮色,眉目皱起。
“嗯,”江南博学多识,自然知道这个经典的博弈论。"囚徒困境"自"1950年美国兰德公司的两位大佬提出来,一直用在广泛的社会解释之中。
第一次接触长达在半个世纪的扯皮中度过,接下来的事情向不可预料的深渊滑去。
关于要不要将“鹦鹉”的样本发给“逃亡者”的争论,从一开始就没有停止过。
主要分两种情况,第一种认为得到技术,却不给样本,文明之间有似于国家,只讲利益不见恩情。第二种认为需要发送,倘若因为没有必要的小事,而引发了两个文明之间的仇恨,那么怎么算起来都不算是划算的,况且鹦鹉的样本对于人类没有任何意义。
但是这一次人类绝大多数的人都选择了第一种,因为他审慎。
为此联合国特地颁发了国际公约,要求任何国家、组织和个人不得向“逃亡者”发送第二条信息。
几个小偷同时被捕,只要串供就可以无罪而释放,但是一但分开审,出于对另外队友的不信任,就会会选择出卖,结果全体每个人的判刑都超过了本来的期限。集体的最优选择,在博弈面前,不等于个体的最优选择。
面对地外文明的诱惑,人类组成的联盟也是如此的脆弱。
航天事业一直以来以东欧某大国、东方大国和北美大国为三大巨头,西欧各国在航天上一直处于不利地位,这个联盟的基础就是不平等的,地外文明报酬的吸引度也是不同的。况且他们这种报酬和付出之间存在巨大的代沟,又能被证明是安全的。
2080年早春,那个令全人类震惊的早晨,西欧某国公然违反国际公约,向太阳系边界发射了一枚巡航飞船“鹦鹉”号。
尽管三巨头拥有强大的太空实力,但是太空军实力依然非常孱弱,根本无法拦截该飞船。
“我知道的就是这么多了。”这一段往事的回过,波澜壮阔。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江南右手虎口拖着下巴,看了一眼沂蒙。
这些事情他说得如此详细,看起来不太像是转述的。
“我只是个普通的太空军遗腹子。”对于以前的事情,沂蒙显然有些不愿意细说。
“抱歉。”
微风卷帘,黑暗的一角窥探进来,被微弱的烛火打退。
“没什么可抱歉的,”沂蒙摇摇头,“我唯一对不起的就是我的那个弟弟。”
兄弟吗?这种血缘维系的一种特殊情感,江南不是很理解,没有同感自然无法身受。
“从2075年开始的人类历史断代冷藏计划,就是为了应对那一场文明接触吗?”
江南想起了十岁的生日,苏教授的那一次看望,他的那一脸愁容,他第一次看见人的情绪,可以如此深刻地作用在一个人的身上,一脸颓丧。
苏教授穿着白色的工作服,手里没有打包的辣子鸡,只有一枚精致的硬币。
他将那枚硬币交给了江南,苏教授告诉江南,以后抉择困难的时候,用抛硬币来解决。江南很意外,这句话出自一个大学教授之口。(那枚硬币两面以浅浮雕都刻着菊花)
“大约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沂蒙点点头,“从天空、陆地延伸到海洋,人们把他们认为重要的人和物,藏在这颗蓝色的星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