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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单超病死,汉桓帝赏赐给他御用棺木和玉衣,又调发五营的骑士,由将作大匠督率,给他兴筑坟墓。单超死后,剩下的“四侯”愈发骄横跋扈。他们争相修建宅第,追求豪华奢侈,连仆从都乘坐牛车,有骑马的卫士跟随。他们的兄弟亲戚无恶不作,盘剥百姓,暴虐天下,行同盗匪。民间有歌谣形容他们说:“左悺有回天之力,具瑷是唯我独尊,徐璜的威风如卧虎,唐衡的势力像大雨。”……
羊元群用财宝贿赂宦官果然有效。宦官们在汉桓帝面前颠倒黑白、大进谗言,说李膺身为河南尹,不尽力缉捕强盗,反而诬陷皇亲国戚,应治反坐之罪。汉桓帝是个有名的昏君,一惯偏听偏信,真假不分。他闻言大怒,下令释放了羊元群,还褫夺了李膺的官职,将他输作左校。
所谓输作左校,就是送往左校营罚服苦役。左校营是将作大匠的下属机构。将作大匠是朝廷九卿之一,职掌宫室、宗庙、陵寝的营建。因此,左校营主要负责京师工程的营建,里面的工徒都是犯了罪的囚犯。
李膺无辜获罪,被剥去了官服,换上粗布囚服,押到左校营,关进了囚室。
囚室十分狭窄,光线幽暗,气味难闻,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是在地上铺了几张草垫,算是供犯人睡觉的地方。
李膺的眼睛适应了囚室的光线后,发现草席上坐着两个人。仔细一瞧,两人他都认识,一个是廷尉冯绲,另一个是大司农刘祐。两位朝廷命官穿着破旧肮脏的囚服,头发披散,面色憔悴,眼神无光,与在朝堂上相比真是判若两人。
两人无精打采地倚着墙坐着,看见李膺进来,也没有起身。刘祐只是拱了拱手说:“李大人,你也进来啦?”
李膺惊奇地:“两位大人,你们何时被关进来的?”冯绲拍拍旁边的草垫,让他坐下,然后说:“我们比你早进来几天。李大人,你究竟犯了什么罪?”
李膺坐下后,将自己缉捕并弹劾羊元群,结果羊元群买通宦官,自己反获反坐之罪的事说了一遍。刘祐插嘴道:“我们跟你一样,也是因为得罪了宦官……”
原来,单超的弟弟单迁担任山阳郡太守,由于犯法被廷尉冯绲抓了起来,囚禁在监狱里。单迁在狱中畏罪自杀。于是,宦官们勾结起来,一起诬告冯绲有罪。宦官苏康、管霸恃仗权势,以贱价强买天下良田美业,州郡官府不敢过问,大司农刘祐向当地发送公文,按照法令,予以没收。宦官们就向桓帝告状。桓帝非常震怒,下令将他俩抓起来,送到左校营服苦役。
三位曾经的朝廷重臣,如今成了难友,身陷囹圄,难免同病相怜。刘祐愤愤不平地说:“我查过朝廷的典章制度,宦官本来只限于在皇宫内听候差遣,负责早晚看守门户。可是,现在他们却大多倍受皇上的宠信,执掌朝廷大权。只要依附宦官的人,就能得到高升;只要违背和冒犯宦官的人,就会丢官甚至杀头。鸾凤伏窜,鸱枭翱翔。这真是朝纲错乱、乾坤颠倒啊!”
冯绲也气愤地说:“如今,宦官的势力像烈火一样炽盛。他们的兄弟和亲戚,都在州郡担任要职,搜刮财货,横行霸道,谁也无法控制和驾驭,天下百姓早已怨声载道。再这样下去,大汉的气数怕是要尽了……”
发了一通牢骚后,两人便不再吱声,低着头,各自想着自己的心思……
翌日一早,三个人被带到一处修建宫殿的工地,被分配扛梁木。每根梁木有一丈多长,比碗口还粗。李膺身强体壮,一人扛一根。冯绲和刘祐两人抬一根。刘祐一直当文官,身子比较弱,梁木压在肩上,十分吃力,步子都迈不稳,走路有些踉踉跄跄的。李膺回来时看见了,连忙上前换下他,说:“刘大人,这些梁木我和冯大人两个人就能扛完,你去找一些轻巧的活吧。”刘祐用袖子揩揩额头的汗,喘着粗气说:“那就有劳两位大人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囚徒们排队领餐,每人一碗稀粥和两个菜团子。轮到冯绲时,他发起了牢骚,嚷道:“干这么重的活,就喝一碗粥,你们还让不让人活啦?”舀粥的小吏认识他,调侃道:“冯大人,您以为还是在您府上,每天十个碟子八个碗的?您现在可是犯人!”冯绲一听就火了,瞪着眼晴说:“犯人怎么啦?犯人就不是人啦?”
跟在他后面的李膺怕他闯祸,连忙把他拉开了……
李膺、冯绲和刘祐被送往左校营后,太尉陈蕃向汉桓帝上奏章,说:“忠臣良将,仍国之柱石。我认为,左校营驰刑徒李膺、冯绲、刘祐等人逮捕和弹劾奸臣,完全符合国家的法令。陛下既不听他们的陈述,又不调查了解事情的真相,却轻信别人的诬告,使忠臣蒙冤,让天下臣民失望。请陛下洗清他们的冤屈,尽快释放他们,恢复他们的官职……”
汉桓帝看到奏章后,置之不理。陈蕃又多次当面向汉桓帝请求,言辞恳切,甚至流泪,汉桓帝依然不为所动。直到第二年春天,鲜卑、羌虏侵犯边关,朝野震动,陈蕃又再次陈请。汉桓帝也觉得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这才下令释放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