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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秋婉不置可否,翻着账本随口问:“你定好良辰吉时了吗?”
谭迁叫她过来,本就是为了此事,但他心里也清楚,贺玉娘对此很是抵触,所以他一直没能开得了口。
“我和她之间真不是你想的那样,这门婚事不成。” 谭迁见她不答应,压低了些声音:“她都是三多岁的半老徐娘,真要是纳进门来 ,只会惹人笑话。”
秦秋婉半真半假玩笑道:“不想纳,你又要和她来往,难道你还想娶她?”
谭迁心弦一颤,面色有一瞬间的僵硬,很快恢复如常:“你胡说什么?”
关键是真没有胡说。
贺玉娘会死,就是要给那女人腾地方。秦秋婉不依不饶:“那你对天发誓,就说以后再不见她,否则就不得好死。只要你发了誓,我就信你,回头就去把荷包取回来。”
谭迁:“……”不见面是不可能的事。
他不能发誓,但这门婚事也一定要退。眼看贺玉娘不答应,执着的非要他给个说法,当即起身,拂袖而去。
把人气走了,秦秋婉并不着急。她将手中的账本放下,又去找了所有属于贺玉娘铺子里的账本,抱回了自己的房。
胡敏依和妾室早已经离开,秦秋婉还有别的事,推说自己要走走,将丫鬟留在院子里,独自往府中的偏僻处去。
府中的马儿都喂在西北角,这边人迹罕至,连下人都不愿意过来。还没靠近,就闻到了一股独属于马儿才有的浓郁味道。
秦秋婉面色如常,缓缓靠近,然后就看到了马棚外的空旷处,一个年轻男子手中正拿着草扎出来的扫帚用力地一下下洗着马身。
他洗得格外认真,将周身刷过一遍之后,又重新打了一桶水,眼看马儿踢脚,他笑着道:“红兄,你可别不知好歹,我这是为了你好,要是让老爷闻见你身上的味儿,你可就出不去这院子了,一个弄不好,兴许还得丢命。”
一边说一边刷,又问:“你说,六儿家里会不会答应我和她的亲事?”
马儿打了个响鼻,他顿时笑了:“连红兄都觉得会答应,那就一定行。要是一切顺利,等我娶回了美娇娘,回头我给你加料。”
秦秋婉缓缓靠近,在他又一次准备起身倒水时,终于发现了面前的人。
当看清秦秋婉后,他立刻弯腰行礼:“给夫人请安。”他始终没抬头,又急忙问:“夫人怎么亲自来了?您要出去吗?小的套马车大概得一刻钟,您……”
“我不出去,只是没事过来看看。”秦秋婉缓缓上前,他急忙出声阻止:“夫人,这边腌臜,味道也不好闻,您别过来了,小心弄脏了鞋。”
秦秋婉顿住脚步,问:“你叫什么名?”
他头也不抬:“回禀夫人,人家都喊我马倌,有些喊我马儿,夫人唤我什么都成。”
“以后你这里的活由别人接手,我身边缺一个车夫,你跟我走吧!”
男子讶然,他是伺候马儿的,这府里主子身边的人他都认识,夫人身边明明是有车夫的,怎么突然缺了?
秦秋婉察觉到他没跟上来,道:“快点。”
男子放下了手中的小扫帚,拍了拍那马儿的背:“以后我会常来看你的。”
秦秋婉听在耳中,好奇问:“你跟它很熟?”
男子摇摇头:“这里面的马儿来了又去,一年都得换过好多次,它是上个月刚来的。”
秦秋婉又问:“你平时都跟马儿说话吗?”
他笑着道:“回禀夫人,小的在那里只有马儿陪着,要是不说话,也太无聊了些。”
“你还没名字,以后叫长安。”秦秋婉侧头看他,发现他眉眼间确实与贺玉娘有些相似。又问:“你是谭府的家生子吗?”
“不是。”长安笑了笑:“我听府里的老人说,我是还在襁褓中的时候被丢在了偏门处,然后被婆婆捡了回来。”
两人说话间,已经回到了主院,刚好碰上了回来的谭迁。
看到秦秋婉身边男子,谭迁随口问:“这不是马倌么,你叫他过来做甚?”
“我想让他给我做车夫。”秦秋婉坦然道: “我既然打算自己接手铺子,以后出门的时候多,一个车夫怕不够用。”
谭迁自己就是两个车夫,闻言也不奇怪,事实上,谭府家大业大,也无所谓多一两个下人。
“那个荷包,你还是去取回吧。”
秦秋婉似笑非笑:“老爷,你简直三句话不离荷包,既然这般嫌弃别人,为何又要与她私会?”
谭迁:“……”并不是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