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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恩在墙上发现了一个弹坑,刚缓和一点的愤怒骤然一下又烧起来,恨得他一拳头砸在弹坑旁,一拳不够又砸了一拳。他知道范洛伊身手好,但他也是真的后怕极了。
“艹!”他刚刚怎么就放走了周意,怎么没活活掐死他?!
林真是给他推荐了个神经病吗?!
拜恩越想越气,把待机状态的zed唤醒,重新接入了主控系统:“zed,运行自检系统。”
“自检系统运行开始……40……80……自检完成,主控系统无异常,安保系统于伦萨时间上午10点03分被远程接入并关闭,触发备用防火墙,警报预案触发、公寓监控开启,请问拜恩先生,需要现在查看公寓监控吗?”
“要,麻烦调取监控。”
监控的总时长不到一小时,从周意关闭安保系统开始,到zed被重新唤醒,重点都在前十分钟,周意闯入公寓,跟范洛伊大打出手,拜恩看到两人夺枪、范洛伊开枪,即便知道无人中弹,还是惊得他头皮发麻,真的是万幸范洛伊没受什么重伤!
拜恩把监控暂停在最后范洛伊靠在中岛边拿枪指着周意的画面上,重重叹气,对zed说:“截取这十二分钟的监控发到我邮箱。”
“好的,拜恩先生。”
拜恩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zed,家里监控是一直开着的吗?”
“根据主人的设定,监控只在家里没人或者第一层安保系统遭遇入侵时开启。”
“好。”
拜恩的目光落在客厅的沙发上,他们在那里做过,刚才想到可能被监控拍下来他有点慌,又觉得刺激,现在知道没有视频,反而有些可惜了。
拜恩挠了挠头,他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zed帮忙收拾一下吧。”
“好的,拜恩先生。”
拜恩坐在中岛边,上网订购了被砸坏、损毁的东西,餐桌椅、高脚凳、落地灯、茶几、地毯、玻璃花瓶、墙上的挂画、装饰品,还有家里为数不多还存活着的绿植。
“哎……”拜恩放下个人终端,问在忙碌的zed,“你主人生气了,怎么办?”
“……搜索无结果。”
拜恩垂头,怎么又是搜索无结果,他跟范洛伊在一起的时间还太短,还没学会怎么哄他。但这次的事情也不是能靠哄就揭过去的,周意他能处理,可他连一个像样的解释都给不了范洛伊,以后他怎么有脸让他信任他、依赖他?
拜恩把范洛伊的枪握在手里,不得不承认他握枪的样子很飒很辣,但他真的不希望他需要这种东西。
拜恩又忍不住叹气,转身往家庭影院走,看视频范洛伊是在家庭影院里取的枪,应该是家里每个地方他都藏了武器。虽然之前遭遇白月袭击的事情范洛伊说得轻描淡写,可把家里安保系统全面升级又满屋子藏武器,甚至需要长期雇佣灰鹫,如果不是经历了十二分的危险怎么至于小心谨慎到这个地步?
家庭影院的门没关,大屏幕上还是播着小提琴演奏,拜恩站在门口愣住了,上一次范洛伊发情期也是窝在家庭影院里,同样播放着小提琴演奏会,也是同一个小提琴手。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就是这个人吗?让范洛伊受了伤,又念了许多年的人?那个“已经死了”的前男友?
拜恩关掉播放器,面对着漆黑的大屏幕发呆。原来他是介意的,因为害怕,那个人在范洛伊心里的分量太重,自己不仅永远无法取代,甚至不能从他占有的份额里,挣出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拜恩心里拔凉,不用范洛伊对他发火,他对自己都失望透顶。他今天该陪着范洛伊的,抱着他在床上窝着,让他没办法去想其他人!当然也就不会给周意胡闹的机会,范洛伊更不可能受伤。
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他该怎么弥补?
拜恩把枪放回墙壁暗格里,把范洛伊的酒和酒杯都收拾了,在厨房洗杯子,一只酒杯洗了五分钟,连zed都看不下去了,挪过来问:“拜恩先生,需要帮忙吗?”
“啊?不用,洗好了,已经洗好了。”
拜恩把杯子擦了,双手撑在料理台边,做了两个深呼吸,终于转身上楼了。
拜恩进屋的时候,范洛伊正半靠在窗边抽烟,一支烟已经差不多燃烬,窗开着,房间里的烟味聚了一半散了一半。
“怎么起来了?腿疼吗?”拜恩走到范洛伊身边,扶住他。
“不疼。”
“阿洛,对不起。”
“你已经说过了。我没聋。”
“阿洛……”
范洛伊轻轻推开拜恩一点,打断了他的话头,掐掉烟,转头看向他:“今天的事情是个意外吧?”
“是,我完全不知道,明天我亲自会审他。”
“既然是意外,那就不算你的错。”范洛伊推开拜恩扶在他腰间的手,自己慢慢走了两步坐到床边,微微抬头看着拜恩,说,“我抓他只是因为怀疑他是白月的人,想从他身上找到兰的下落,既然不是,那他对我来说毫无意义,你怎么处理他都跟我无关。”
范洛伊的怒气已经平复下来,能理性地看待这件“意外”,他既然知道了入侵者是军方的人,而且涉密,拜恩不可能给他任何解释,再生气也没用,被袭击也只能自认倒霉,只不过找不到兰的线索更让他郁闷失落。指责拜恩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拜恩愣在当场,范洛伊不责怪他,他应该感到庆幸和轻松,可看着范洛伊冷静平淡的面容,他的心脏却绞缩起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范洛伊连冲他发脾气都觉得浪费时间吗?他难道心里只能有一个死人的位置吗?现在让他时时刻刻记挂着的人就只能是兰吗?!
那他呢?他就在他面前、在他身边啊!为什么……这段时间他以为范洛伊对他并不是没感觉的啊,可为什么遇到事情的时候,他却是那个无关紧要,既不能倚靠又无需负责的?
他站在窗边,范洛伊坐在床沿,两个人相隔不过几步距离,这一幕似曾相识,而那时候,范洛伊看着他的目光里全是笃定和诱惑,就像是看着自己的猎物。为什么他越靠近范洛伊,却越觉得他遥不可及了?
拜恩两步走到床边,单膝压到范洛伊身边,俯下身就吻住了他。他不想说对不起了。周意闯祸凭什么他道歉?他又不是周意的上司。等明天处理完周意,他要当初破例招周意进二处的人统统写检查。
“阿洛,我爱你。”
范洛伊怔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拜恩又说了一遍:“阿洛,我爱你,你听见了吗?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