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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执起来的是玉山派的镜荷和客栈掌柜,只是奇怪,她的三师姐在这时候竟都不见踪影。
“我都说了这事儿跟我没关系!你别在这儿泼脏水!”
“现在人死在店里,我这生意还怎么做?整个店里就你跟他有过节,不是你杀的还能是谁?别废话赶紧掏钱吧!”
“你这是诬赖!他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警告你,你再敢胡乱栽赃,小心姑奶奶把你这破店砸了!”
那掌柜还是不依不饶,一听这姑娘还要砸店,当场撒泼打滚,要死要活,一下子引来了不少人指指点点,不过都是议论这小姑娘仗势欺人,欺负弱小。
镜荷哪里受得了这种没来由的指责,拔出剑指着那些人,红着眼睛质问:“你们,你们这群乌合之众,不分青红皂白合起伙来污蔑我,说我杀人,有本事你们就拿出证据来啊!”
“说到底,我们可没人和他有过过节,唯一有嫌疑的就只有你,毕竟方才在大堂,我们所有人可都是看见了你们争吵。”说话的人是水云剑宗的弟子,一身水墨色的衣衫,怀抱着剑靠在楼梯口的柱子上,这副做派让顾飞雪打心底里生厌,不过其他人都十分认同他说的话。
这时候无相堂的和尚也跳出来帮腔:“阿弥陀佛,水云剑宗一向公正无私,有他们在,此事定有结论,不如大家都平息怒气,静下来坐着说。”
另一名水云剑宗的弟子说道:“大师说的有理,既然今日发生了命案,大家一定都睡不着,不如一同到楼下说一说自己的不在场证明,好及早抓住真凶。”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点头,虽然有些人不情愿去,不过为了自己的清白,也只好下楼去了。
第一个证明的就是水云剑宗,方才做作的那个叫钟显扬,另外那个叫陆琛,还有一个叫谢锦书,他们三个自称在命案发生之时正在楼下大堂喝酒,小二可以作证,他们既没有时间也没有动机作案,算是排除了嫌疑。
接下来就是无相堂,无相堂的和尚目前只能互相作证,因为客房少,他们三个住一个房间,不过命案发生时他们已经熄灯就寝了。
虽说暂时不能排除嫌疑,但也没有人质疑他们,毕竟无相堂的和尚们素来与世无争,从未发生过与外界争斗的消息。
轮到顾飞雪和邢千里,他们俩还是老样子,由邢千里来说,顾飞雪则是默默坐着,悄悄观察其他人,按理说命案刚发生就有人第一时间冲出去看,凶手杀完人根本来不及藏身,所以凶手就在他们之中。
听邢千里自我介绍完,钟显扬主动搭话:“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能遇到林公子,好巧。”
顾飞雪顿时警惕起来,手里的暗器蓄势待发。
邢千里依旧面不改色,稳得一批:“兄台认识我?”
钟显扬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才笑着否认:“家师和令尊有些交情,故而林兄的名讳在下也略有耳闻,只不过从未见过罢了。”
“父亲为人低调,从不让我在外用身份行事,这次来繁城只为家事,不巧竟被卷进了这样命案里,真是倒霉啊。”邢千里连连摇头表示自己很无辜,复又询问起钟显扬:“哎?不知水云剑宗来繁城所为何事啊?”
陆琛接过话茬,回答:“我们师兄弟是奉了家师之命来参加云霞山庄鉴宝大会的,不知林公子可有耳闻?”
“哦……谢庄主的鉴宝大会啊,听自然是听说过,只可惜我们林家跟云霞山庄没什么来往,不能入庄观摩一番,真是遗憾啊。”
“这有何难,令尊既和家师有交情,到时可随我们一同入庄,我想谢庄主应该也不会介意。”
送上门的机会邢千里求之不得,他揖手感谢了陆琛,但旁边钟显扬的眼神耐人寻味。
“喂,你们叙旧能不能换个时间,这命案还断不断了?”镜荷双臂抱胸,脸上尽是不悦之色。
“抱歉,耽误大家时间了,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镜荷看他还算有点礼貌,也缓和了脾气:“我是玉山派的弟子徐镜荷,也是来云霞山庄赴宴的。”
钟显扬冷冷道:“我记得徐姑娘你,好像还有三个姐妹同行吧,她们人呢?”
闻言,许多人窃窃私语,发生这么大的命案,唯独不见玉山派其他弟子,很难不怀疑她们。
“她们吃过饭就离开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她看这些人的反应全是在怀疑自家师姐,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钟显扬质问:“你什么意思,难道是在怀疑我们玉山派杀人?”
“我可没有这样说,不过你若是不能拿出有利的证据证明自己没有杀人,我们也不得不怀疑。”
“没有杀就是没有杀,我若真杀了那登徒子,便叫我死无葬身之地!”
钟显扬微微发笑:“立誓这种东西不痛不痒,不如你在胳膊上划一刀,这样便有几分可信了。”
“什么?”镜荷难以置信这种没人性的话竟会是水云剑宗的弟子说出来的。
“没想到江湖人人称赞的水云剑宗,竟会对一介女子如此咄咄逼人,未免太失了大家风范吧。”
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顾飞雪,她最看不惯的就是一群男人欺负一个女人,她本来只想安安静静地听完这场无聊的断案,但是这些人实在是太可恶了。
邢千里有些急了,他扯了扯顾飞雪的衣角,小声劝道:“没你的事,你跳出来做什么?”
但顾飞雪直接无视了他,继续输出:“我实在不明白,为何你一定要她拿出没有杀人的证据,而不是你自己找出凶手的线索。不过现在我想明白了,其实你和那些人一样,谁是凶手不重要,重要的是为难一个姑娘,看她当众出丑,好让自己获得一些成就感。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名门正派啊?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她这一番话说出来,每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邢千里展开扇子挡住脸看热闹,徐镜荷是惊讶中带了一点崇拜,谢锦书是微微动怒,而钟显扬却是有些兴趣?
谢锦书替钟显扬出头:“林小姐话重了些吧,钟师兄不过是开开玩笑,他怎会真让徐姑娘划伤自己!况且,我们也只是希望徐姑娘说清楚她的师姐妹去了何处,并非有意为难。”
“什么都被你说了,又当又立,真好笑。”
谢锦书还想说些什么,陆琛出手阻拦,他诚意认错:“林小姐见谅,方才的确是我家师弟说错了,我替他向林小姐,还有徐姑娘道歉。”
“你们怀疑徐姑娘,无非就是因为她和死者有过争执,不过我记得他们当时就已经把话说清了,徐姑娘也是十分听她师姐的话,并未再对死者动过手。如果人真的是徐姑娘所杀,那她的身上也应该有血迹,可她的身上却没有。”
“万一是中途换的衣服呢?”邢千里问。
“她没换,衣服还是之前的那件,而且她的鞋底也没沾血。还有,她的房间和死者的房间有一段距离,如果她杀完人再跑出来,很难不被人察觉。”
“对对对,就是这样,命案发生的时候我在屋子里等人,然后我就听见东西摔碎的声音,还有惨叫声,我当时有点害怕,就没出去,还是掌柜的来敲门,我才知道那个坏蛋居然死了。”
“所以,从时间上来看,徐姑娘没有犯案的可能。”
“她没可能,那她的同门总有机会吧。”
顾飞雪瞥了一眼谢锦书,那透着寒意的双眼盯得他浑身不适,“比起玉山派,好像十绝宗的可能性更大吧?”
既然澄清不了,那索性就把这水给搅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