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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墙有问题。”
众人凝神望去,斑驳墙皮随黄昏光影起伏,砖缝里竟渗出细密血珠,鹿闻笙并指抹过墙面,血色瞬间浸透指尖,再次回头时,那些血痕已消失无踪。
“当啷——”
远处传来铁链拖地声,混着孩童嬉笑,唐鹤刚要开口,忽被童谣惊得汗毛倒竖。
“金线线,银线线,娘娘坐在莲花殿~
左眼装着长生酒,右眼盛着万贯钱~
献上心头三寸血,换得子孙福绵绵~”
“朱砂描眉眼,金粉塑罗裙~”稚嫩童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娘娘要吃玲珑心~”
暮色陡然昏沉,槐树阴影扭曲如爪,转过山坳,黑压压的建筑群撞进视野,浓烈檀香裹着腥甜扑面,秦霄的剑已出鞘三寸,寒光里映出庙宇轮廓——
主殿飞檐挂着九十九盏白灯笼,在暮色中泛着幽绿磷光,鹿闻笙按住腰间嗡鸣的照妖镜——这是在得了这里“娘娘”疑似蛊惑乡民的消息后,他特意带来的法器。
镜面倒映出的殿宇竟在缓缓蠕动——那些看似木质的梁柱,分明是无数纠缠的黑色触须。
三重飞檐挂着褪色红绸,金漆斑驳的门匾写着“慈航普度”,青铜门环是盘蛇造型,蛇眼嵌着暗红宝石,最诡谲的是庙门方位,本该坐北朝南却逆阴向阳,飞檐兽首皆作倒悬状。
童谣愈发清晰:“剥皮做鼓面,抽骨当银筝~娘娘赐你满堂春~”几个面色青白的孩童从墙角转出,眼窝泛着不正常的金芒,他们手拉着手转圈,绣鞋踩着满地香灰。
小满一脸惊恐,被王衍之捂住眼睛。
这些孩童都没有生气,不过空壳,鹿闻笙并未在意,盯着庙门楹联,朱漆剥落处露出原本字迹。
左边“贪海无涯”,右边“妄作舟楫”,横批竟是“普度众生”,充满荒谬——这哪是神祠,分明是魔窟!
秦霄嗤笑,眼底戾气不掩:“这是就等着我们呢,装也不装了”
话未说完,庙内突然钟鼓齐鸣,那童谣曲调陡然拔高:
“七情织锦缎,六欲化烛台~娘娘给你蜕皮换骨来~”
唐鹤突然指着天空:“师兄快看!”
只见庙宇上空盘旋着密密麻麻的乌鸦,每只喙上都叼着红线,艳丽却无形,织就一张笼罩全镇的巨网——整座镇子,如今都是饲魔的祭坛。
檀香烟气缭绕间,莲台上的菩萨像正散发着令人心安的光晕。
神龛的泥菩萨依旧合眼,狭长的缝里隐现了低垂的目光,鼻线顺眉窝直雕而下,在鼻底掀起珠形的双翼,嘴的造型整洁而柔韧,似笑非笑之间,游走得如同蚕丝一样的轮廓,灵秀地在嘴角扯动了起来。
鹿闻笙在一帮人目瞪口呆的神情下,一脚踹开庙门,无视一众茫然的香客,抬眼,看到的便是如此情景。
他这一脚踹开庙门,木门倒地,激起一片尘土,庙内香客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纷纷回头,脸上写满了错愕,烛火摇曳间,香炉中的檀香依旧袅袅升起,却掩不住那股若有若无的腥甜气息。
见这些人的模样,信众们敢怒不敢言,鹿闻笙却置若罔闻,目光如炬,径直穿过人群。
他身后的弟子紧随其后,少年们衣袂翻飞,步履坚定,身后阴云透出的一缕昏黄的光,映照在少年人的脸上,勾勒出棱角分明的轮廓。
光影交错间,身影显得格外挺拔,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鹿闻笙并未拔剑,反倒带着一股进了自家花园的慵懒与悠闲,秦霄的剑却完全出鞘,寒光凛冽,于赫背着的手中捏着一道符箓,指尖微微泛着金光,吴飞蓬背着手,有心情跟着段嘉述和唐鹤打量四周,余烁阳伸着懒腰,王衍之则拉着小满,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张淼一声不吭,却已经站好位置
香客们脸上浮现出不满与愤懑。
一位年长的香客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上前,语气中带着责备:“便是仙师大人,也不可如此无礼啊!这是娘娘的神庙,这般放肆可是要”
“要遭天谴?”鹿闻笙淡淡的将老者未尽之言说出。
唐鹤笑嘻嘻:“就是收她来了,还跟她客气?”
余烁阳冷笑:“自欺欺人久了,真将妖魔作神仙,”
王衍之嘀咕:“来来回回便是这几句,却不见做什么。”
“若是你们的娘娘是妖魔该如何?”鹿闻笙笑着,见那些香客眼神闪烁,毫不意外。
他指尖轻抚镜面,低声念了一句咒语,随即手腕一抖,照妖镜便凌空而起,悬浮在半空中。
镜面泛起一圈圈涟漪,仿佛水面被石子打破,随即一道金光自镜中迸射而出,直冲庙宇深处。
金光所过之处,那些看似庄严肃穆的梁柱、神像,竟在瞬间显露出狰狞的真容——无数纠缠的黑色触须在金光下扭曲蠕动,仿佛在痛苦地挣扎。
与此同时,庙宇上空盘旋的乌鸦发出刺耳的嘶鸣,喙上的红线纷纷断裂,化作点点血光消散在空气中。
神像丈六金身通体流转着温润的蜜色光泽,宛如上等琥珀雕琢而成,却在烛火摇曳时偶尔闪过尸油般的浑浊反光。
头戴的八宝莲花冠垂下璎珞,每颗翡翠宝珠内部都凝固着米粒大小的黑影,细看竟是蜷缩的婴儿形态。
那张悲悯众生的佛面比寻常塑像生动百倍,黛青长眉末端缀着金粉,却在转折处突然化作蜈蚣触须般的分叉。
半阖的丹凤眼嵌着琉璃瞳仁,瞳孔深处游走着针尖大小的血红符文,每当香客叩拜时,这些符文就会组成扭曲的笑脸图案。
锦绣袈裟上以金线绣着八宝纹,远观是祥云瑞鹤,近看才发现振翅的仙鹤长着人脸,云纹里藏着无数张尖叫的嘴。
披帛自肩头垂落,看似轻纱却隐隐现出血管脉络,在烛光下随着呼吸节奏微微搏动。
结着与愿印的双手如玉雕般无瑕,唯有指甲盖内侧布满蜂窝状细孔,每当殿外响起乌鸦啼叫,孔洞里便会渗出琥珀色的粘液。
赤足踏着的莲花宝座,瓣尖泛着不自然的嫣红,仿佛刚刚浸过血水,花心处的莲蓬孔洞中不时探出半截苍白指节。
最令香客们称奇的塑像周身浮动的檀香,如今那香气初闻沁人心脾,多嗅片刻却会从喉头泛起腐鱼般的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