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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裴川本不信因果，可是从那天起，他一面帮贝瑶调养身体，一面开始以各种名义捐钱。
小念念读幼儿园，裴凌读一年级的时候，六岁的大魔王第一次脸上带了伤回来。
“爸爸没有得到祝福和礼物吗？”
念念犹豫道：“妈妈可以哦。”
他站在窗前，看漆黑的天幕下无数灯光亮起。整个人沉默又安静，像是融进了夜色里，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曹莉跟了一个有不错退休金的老男人，那个男人抽烟喝酒赌博，日子也过得乌烟瘴气。
他顺势把她抱在怀里，有些能惯着，事关身体裴川却不会依她。然而他并不是赵芝兰，不会逼着她喝，裴川知道她嫌弃她现在胖了许多。
裴川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轻轻弯了弯唇。
毕竟小裴凌太磨人了，他就像行走的挖掘机，走到哪里都恨不得凿上一个洞。
赵芝兰心里担心又难受，半晌道：“还是瞒着她，不然怀孕心情不好更影响。”
念念：“哥哥不让说。”
裴家房子很大，赵芝兰过来就一人睡一间。
裴川笑道：“嗯，被子里闷，不要捂着。”
贝军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裴川的心里才是最压抑担忧的。
裴浩斌老了，这一年他才五十，头发就全部白完了。人也不爱笑，喜欢回忆过去。
裴念眨巴着大眼睛看哥哥灰头土脸的样子，咯咯直笑。
四岁的念念委屈道：“可是我想知道什么叫残疾嘛。”
赵芝兰不忍来看，大家都觉得他活不下来。
念念说：“哥哥打架了。”
贝瑶说：“哥哥为什么打架呀？”
倒是赵芝兰劝慰道：“你好好工作， 我来照顾瑶瑶，我有经验，别担心。”
贝瑶亲亲他嘴角：“别多想，在儿子心中，你是大英雄。”
明天他们就要回b市去过年了，裴凌一把抱住妈妈的小腿。
“他不是在吃醋吗？”
念念其实也很好奇，她说：“哥哥班上，有个人说爸爸是残疾，哥哥就和他打起来了。妈妈，什么是残疾？”
赵芝兰瞪了她一眼：“多大的姑娘了，自己肚子里还揣着一个，还闹什么。”
裴川骤然湿了眼眶。
裴家栋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喊她什么，又看了眼裴川。
贝瑶眼睛酸酸的，看着女儿单纯的眼睛：“他们胡说呢，宝贝，人出生的时候，会被神明赐予礼物和祝福，让他们完整又幸福。可是神明太忙了，有些人就没有分到礼物和祝福，他们就过得比其他人都要辛苦。”
念念亲近哥哥，乖乖下来和他一起走。
然而大家都明白，赵芝兰一瞬就湿了眼眶。孩子活不下来。
城市最静谧的时候，裴川听着孩子努力的呼吸声，轻轻碰了碰他红彤彤稚弱的小手。
旧小区的房子的房子没有卖，有些时候老家意味着一辈子难以忘怀的根基。
他轻轻帮宝宝顺着气。
曹莉也没有心情照顾裴家栋，把小孩子又送回了裴浩斌身边。
等赵芝兰出去了，裴川关上门。轻轻摸了摸被子里的一团，她小心翼翼探出一张脸，确实胖了些，然而更加可爱了。
那晚裴川没有睡着，他抱着怀里的姑娘，有些失眠。她怀孕以后很乖，也没有特别难受的妊娠反应，只偶尔夜晚小腿会抽筋，裴川会起来给她揉。
贝瑶在做饭。
六月的夜风，无比的暖。
裴川抿唇，别过了头。
大魔王宝贝裴凌无法无天，却独独怕冷着脸时的爸爸。
裴川不知道给大魔王小朋友赔了多少钱，小裴凌皮成这样，半点也看不出先天不足的样子。
宝宝躺在婴儿培养箱中，每一次呼吸小小的胸脯起伏都很困难。生命的力量多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