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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军最小，眼看几个七八岁大男娃娃都爬上去了。他小胳膊小腿还在努力。
周围的哭声有一瞬静止，裴川格开贝瑶的搀扶，自己从地上爬起来。
贝军慌了，他过去抱着姐姐，和她一起哭。尽管他不明白姐姐为什么打他。
虽然不是油菜花开的季节，作为一个母亲，赵芝兰心中依然忧虑。她这两天每天都亲自接送儿子，过了许久也没见到那条狗，总算安心了。
门铃被按响。
贝瑶蹲下去温柔地抱住他。
白玉彤不敢出声了。
十六岁的姑娘，呜咽不成语。
只有贝瑶，脸上带着泪痕，这次没有过来抱他。
他单手拎住贝军，把他放在树上。
贝瑶失笑， 问弟弟：“那你喜欢谁呀？”
破洞裤子下的假肢，暴露在人前。他被扯下遮羞布，碾碎最后的自尊。她甚至在想，他会死吗？所有人都知道带病毒的狗的危险性，唯独伤得最厉害的裴川无人问津。
“闭嘴！”曹莉也发现自己声音都在颤，她勉力镇定，却想起继子那被咬穿了几个洞的裤子。
他长这么大，赵芝兰会凶他，贝立材会凶他，可是贝瑶重话都没说过他一句。可是这是姐姐第一次打他。
贝军不懂，大哭出声。
曹莉狠狠掐了她一下，压低声音道：“要是你裴叔叔回来了看到你这样，你还想在裴家过好日子？喝西北风去吧你，要蠢别连累你妈我！”
少年喝道：“妈的闭嘴。”
野狗扑过来，孩子们纷纷吓哭了。
曹莉纵然心机深，热爱‘宅斗’，然而在这种关乎人命的问题上，她还是觉得腿软。
赵芝兰吓坏了，她张罗着要带贝军去检查身体。毕竟事发当时，只有贝军站在树底。
他双手全是血，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曹莉解围裙：“房间，下面发生什么事了？”
她走下楼，脚步虚软。
小贝军脑袋在她怀里蹭了蹭。
小贝军轻轻在姐姐耳边告状：“我不喜欢他。”
贝瑶笑得杏儿眼弯弯：“是呀， 裴川哥哥好凶的。”
那条狗的尸体狰狞，眼睛没有闭上，露出森森的牙齿。
“我也不清楚，他好像被野狗咬了，那条狗好大，他还把野狗打死了。你知道吗？那狗脑浆都被他砸出来了，他就是个神经病，你说他会不会有一天……”
他双手都是肮脏的血。
那少年赤膊，冷着眉眼，一拳又一拳，打在那野狗头上。然后按住它往石头上砸。
贝瑶说：“他是裴川哥哥，小军忘了吗？”
贝瑶从不来他们家，这是白玉彤母女搬过来的第一回。
几个大人都吓疯了检查孩子的身体。
静而无声。
桑树已经很老了，小区也很老，它们的年龄远远甚于几个小孩子。
她一到小区门口， 就看见自己弟弟贝军和几个小朋友蹲着在挖蚯蚓。
贝瑶没动。
白玉彤被支使去开门。
小孩子吭哧挖得起劲，贝军眸光一看到她，那双黑亮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小手很脏，站起来就飞奔进贝瑶怀里， 脆生生道：“姐姐！”
他没抱过贝瑶，一次也没有。然而他小时候得到过那样的温柔。可惜长大了，纵然她懵懂， 也明白男女有别， 和他会保持距离。就像自己以前画的那条楚河汉界，小时候她扎着花苞头会不经意越界，长大了却在他们之间遵守界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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